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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清楚,敲一下捱一百棍,沒死才能面聖呢!”
“所以說沒遇見大破天的難事,萬萬不能敲這面鼓。皇上可不是那樣好見的。”一位老翁喟嘆道。
“總比以前連死都沒處說理要強得多,皇上是個好皇上啊!”某人剛一說完便引來無數贊同與附和。
聖元帝心緒浮動,用既感佩又莫名酸楚的目光朝登聞鼓前的夫人看去。及至此時,她也不忘教導民眾,更不忘宣傳修法的好處,一顆心真是玲瓏剔透,無汙無垢。
趙陸離漸漸聽出話音,怒目而視。
關素衣半點不怵,從臺架上取下沉重的鼓槌,徐徐道,“我祖父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俯仰無愧、剛正不阿,既參了葉全勇三十二條罪狀,那便沒有一條是虛言,且只有少的,沒有多的。我今日把話撂這兒,若皇上查實過後表明我祖父有半個字是汙衊葉家,我立刻自寫休書,束冠求去!我祖父敢於直言進諫,捨生取義,我亦敢用一世賢名、終身譭譽替他作保。”
將鼓槌塞進趙陸離手中,她蔑笑道,“而你趙陸離可敢用性命為葉家擔保?你敢說他葉全勇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你敢說他赤膽忠心,鞠躬盡瘁?你敢說他愛民如子,廉潔奉公?你若是敢說一個‘是’字兒,這鼓我幫你敲,這百杖重棍我幫你捱,便是拼著與祖父撕破臉,我也定然會幫你伸張正義!你敢嗎?你敢是不敢?”
她每說一個“敢”字,便緩慢逼近一步,灼灼目光亮如明鏡,映照出人心的懦弱與醜惡。
方才還怒髮衝冠的趙陸離,此時已冷汗如瀑,狼狽不已。他極想舉起鼓槌敲擊,極想理直氣壯地說一個“是”字,然而張開嘴卻半晌無言。葉家某些陰私,他亦有插手,甚至幫著善後,若皇上一一查實,說不定連侯府都會受牽連,又何嘗有臉替葉家喊冤?他只是想讓關素衣請動帝師和太常,說幾句好話,博一個法外容情罷了,怎麼到頭來反被她逼到這等境地?
“他敢個屁!葉全勇做的孽,鎮北侯府沒少插手!年前葉家打死一個丫鬟,便是鎮北侯府的侍衛幫著把屍體拉出去埋的,我表舅全看見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怕被發現,連忙縮著腦袋急退。
聖元帝略一抬眼,便有死士暗暗將這人帶去審問。
關素衣盯著臉色煞白的趙陸離,一字一頓道,“我祖父弔民伐罪,除暴安良,此乃為國盡忠,為民請命;我今日與你對簿人前,此乃捍衛家聲,盡孝守節。你若欲為國盡忠,為民請命,便該去廷尉府具自陳道;你若欲為長輩周全節義,便該擊鼓鳴冤,澄清事實;你若欲顧全妻兒,為母盡孝,便該安安生生待在家裡,不隨意干涉刑律。”
她微抬廣袖,五指併攏,上下一比,輕慢道,“然你看看自己,既不願盡忠,亦不敢守義,更不盡心盡孝。你這不忠、不孝、不義之徒,若非聖旨賜婚在前,安敢與我談什麼出妻?你配嗎?”
“好,說得太好了!”一名英氣勃勃的“男子”從人群裡走出,手中握著一柄寶劍,身上穿著一套親王朝服,堪稱面如冠玉,富貴驕人。她撫掌道,“夫人公忠體國,孝義兩全,實乃女中堯舜,配這等齷齪之輩著實可惜!趙陸離,許久不見,你還記得遼東韓城那些慘死的將士嗎?你和葉蓁那個小賤人……”
“長公主殿下,您奉召回京了?”為防這位女爺們兒叫破當年醜事,秦凌雲不得不在皇上冷冽目光地瞪視下前去打斷。
瞥見隱在人群中的皇帝,長公主扯了扯唇角,不再說話。但她的出現卻似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把不堪重負的趙陸離壓垮。他陡然扔掉鼓槌,抱頭痛哭起來,既痛恨自己懦弱無能,又懊悔這些年助紂為孽,更有無數羞愧難以言表。
關素衣定定看他一眼,這才撿起鼓槌擺放在臺架上,末了衝長公主一拜,衝鎮西侯與九黎族大漢一拜,衝圍觀群眾一拜,平淡道,“讓諸位見笑了。”最後面向皇城方向,莊嚴肅穆地拜了三拜,這才步步挪移,緩緩離開。
人群自動為她劃分一條道路,但見她脊背挺直,廣袖翻飛,一會兒功夫便去到老遠,竟彷彿乘了風駕了霧,飄渺靈秀不似凡人,頓時炸開了鍋,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起來,“嚯,這便是鎮北侯夫人嗎?好個人才品貌!”
“天下靈韻匯聚一身,浩然正氣灌溉而成,能娶到這樣的女子,鎮北侯還不知足,又是納妾又是欺辱,活該淪落到今日!”
“都到了這個地步鎮北侯夫人還不願妥協退讓,寧可與夫君撕破臉也要維護忠義孝悌,這性子也太過剛烈了!然她侃侃而談,揮斥八極,當真是光風霽月,令人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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