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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週年了,改革開放也二十多年了,我們農村還這樣貧窮。這是我們農村工作的幹部恥辱啊。我感到很痛心,我自己也出身在農村,我對農村深有感受。要是我考不上學校,也許會和他們一樣,整天為生活所迫。作為一個基層幹部,我要儘自己的能力,為農村的父老鄉親們多幹點兒實事。但是現在農村的問題太多了。這直接影響農村的發展和農民的富裕。”
“這是什麼原因?”
“主要是政策體制上的問題。”
“現在真正關心農民的領導幹部並不多了。別看現在那些人,成天口頭上喊關心三農,實際上是口是心非。他們早已忘掉了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把農民當唐僧肉,都想吃一口。難怪農民說‘幾十頂大蓋帽,管一頂破草帽。’七隻手八隻手,都向農民來伸手。農民負擔太重了。去年我到外婆家,鄉幹部說我舅舅他們抗繳稅費,要抓人。後來還是吳猷的父親出面,打招呼,才得已平息。”
於海說:“這事也不能光怪鄉鎮幹部。他們也有難處。”
“你不要衛護他們。他們有什麼難處?”
第29章、月下幽會(6)
“我不是衛護他們。這是政策體制上的問題。比如鄉鎮財政包乾,分灶吃飯,層層簽定稅收目標管理責任狀,論政績行賞,完不成扣獎金下崗分流等。這是上面逼良為娼啊。這些問題是普遍性的問題,不是哪個地方存在。現在關鍵問題是農村改革政策不完善不科學。當然也還有一部分幹部作風問題。若是不從根本上去解決問題,任其發展,那是很危險的。今年三月,我到道縣參觀,聽說國務院一位副總理到道縣視察檢查工作,與農民座談,最後他問當地農民,你們還缺什麼。你想農民是怎樣回答的?農民異口同聲地說‘我們農民什麼都不缺,只缺陳勝吳廣。’”於海說著,嘿嘿地苦笑起來。“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我正在寫一篇調查報,把我們農村農業農民存在的問題向黨中央彙報,建議中央儘快完善深化農村改革。不改革不行,亂改革也不行。不能再盲目地亂試了,亂闖了,亂改了,折騰咱農民群眾了。”
柳梅憂戚地說:“你這樣做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啊。歷史的經驗值得注意。”她想到歷史上的忠君大臣向皇上進諫,有幾個有好下場。西陵一位教師直接向中央進諫談了對文 化 大革命的一些看法,結果以言獲罪,遭來殺身之禍,株連九族。直到文 革結束,七九年國家全面撥亂反正,糾正冤假錯案,才給與*。反是平了,但人沒了,子女前途誤了。這是西陵歷史上最大一宗冤假錯案,至今在人們心目中還心有餘悸。所以柳梅十分擔心於海說,“為國為民分憂是好事,但也要搞好自身安全。”
於海說:“時代不同了,現在言論自由。中央還專門向下面徵求意見呢,號召人們參政議政。即使有什麼,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話說回來,總要有一個人敢吃螃蟹唦。”
柳梅著急地擔心說:“你還有父母兄弟,親戚朋友唦,還有我呢?”說著,她走攏邊,一隻手一下抓住於海,心怕失去他似的緊緊地挨著他,“你要聽我的話啊。”
於海說:“你叫我沉默這是在做不到啊。我不是不聽你話。你還記得一個叫馬丁的牧師,在德國二戰時期屠殺猶太人紀念碑上留下的話嗎?‘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我不說話;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不是猶太人,我不說話;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不是工會成員,我不說話;此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不說話;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再也沒有誰站起來為我說話了。’如果我們大家都像馬丁牧師那樣,明哲保身,視而不見,裝聾作啞,沉默不言。結果既毀了黨和人民的事業,也毀了自己。我們共產黨人,要赤膽忠心,光明磊落,要敢於擔當,敢於堅持真理。”
柳梅申辯著說:“我不是叫你沉默,明哲保身。我是教你吸取歷史教訓,注意策略。既要大膽地建言獻策,參好政議好政,又要保護好自己。”她幾乎急得哭了起來。
於海深深地被柳梅感動了,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安慰說:“好,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話記在心裡。我永遠感謝你!”
柳梅甩掉於海得手,說:“誰要你感謝啊!”說著憂戚的臉上才顯出一絲笑容。
他們兩走著走著,突然起風了。從西南天邊厚厚的雲層裡傳來隆隆的雷聲。在西南的天邊,行雨像烺紗。雨腳被太陽一照,像一幅巨大的白色紗簾被風吹著慢慢向東南飄去。偶爾從天外飄來一陣零星小雨。
柳梅驚奇地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