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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氣又羞,就是不怕,叫道:“你殺呀!
柳焚餘還是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有強烈的疼惜之意,方輕霞對人家這樣看他的表情,倒是像養鳥飼魚的人賞鳥觀魚一樣,鳥兒魚兒習慣了人的眼光,也不心驚得撲打翅膀或跳出水面了,更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方輕霞深吸了一口氣,道:“那你想幹什麼?”
柳焚餘笑著,這一抹很令人心動的微笑剛在他臉上展現的時候,晚空一彎新月,剛剛浮起。
他把雙手搭在方輕霞肩上。
方輕霞看著那微笑,看著看著,覺得自己的心像水塘,給一個莫名的微笑驚亂了。她像小兔子躲避獵人時先察一下四面的生機,只見荒谷寂寂,暮晚徐近,星星在空中一霎霎的,山谷裡的燈火也一同一閃的,蛙鳴一聲接一聲的,都襯托出寂靜。
不知怎麼的。她無由地感到害怕,那感覺就像母親在她童年亡逝之後。她一直做著一個夢,做著做著,忽從高處摔下來,那麼緩慢、那麼悽楚,然後馳落在一個男子的弓上,這個男子的臉孔,完全是陌生的:自己未曾見過的,但彷彿比你母親還要熟悉。每次她夢到這裡,便自夢中乍然而醒,驚出了一身熱汗,父親為她揩汗,並安慰她不要害怕,她只感覺到連父親都是陌生的,心神仍在無依憑中久久未能自拔出來。
無論這夢從什麼地方開始,結果都是一樣。
然而,在這幽寂悽美的山谷,一個男子,面對著她,使她覺得安全,而又無依無助。這種感覺那麼迫切,使她經歷了夢,看到了夢,並攀住夢醒邊緣。她卻覺得自己不曾醒來。
她用力咬住了下唇,忍著沒有哭。
柳焚餘用力捏著方輕霞肩膀,看著小女孩要哭的表情,那麼嬌,那麼無依,而又那麼倔強聰明慧黠的樣子,他心裡一陣激動。真想把她嬌憐的身軀,大力地。緊緊地、擠出生命的光和熱地擁在懷裡。
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緩緩縮回了雙手,嘆息道:”你怕我?”
方輕霞天生就是天不怕。地下怕的脾氣,儘管她此刻心脆弱得像一朵近晚的向陽花。但她把胸一挺,說:“才不怕!
柳焚餘的眼睛落在她的胸脯上。
方輕霞用力咬著嘴唇,唇上盡失血色但是眼睛像星星一般,像一個怯怕的小女孩子,卻有明麗的臉孔、明亮的個性。
柳焚餘道:“你不怕就不要回去。
方輕霞十分戒心:“我為什麼不回去。
柳焚餘指指心口道:“我為了救你,所以才殺蕭鐵唐,這裡,給打了一拳。
他笑笑道:“我對你有救命之恩,現在受了傷,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方輕霞道:“我又沒有央求你救我。你受傷是你的事。
柳焚餘道:“你知道我殺了蕭鐵唐的後果屍他冷冷地接道:“我本來是閹黨手邊紅人,現在殺了蕭鐵唐,他們當我是背叛,東廠、西廠、內廠和錦衣衛,都會殺我為快一一一我為了救你,這樣的犧牲還不能叫你留一宵?”
方輕霞設法把自己武裝得冷漠、很驕做、已經看不清楚了對方的真面目。不屑地道:
“閹黨有什麼了不起。他們追殺我們‘大方門’.我們還不是好好的!
柳焚餘聽了生氣,道:“就當我不曾救過你好了。”
方輕霞嘟腮道:“誰要你救了!
柳焚餘忽然發現自己仿似跟初戀小情人鬥嘴一般,忘了女人在找碴的時候都是不可理喻,於是笑道:“這裡是荒郊,既偏僻,又鬧鬼。這麼黑我可不認得路,明天我帶你去找吧。”
方輕霞想到漫長的黑夜要在這裡度過,不禁聲音都冷了:“我要回去!
柳焚餘事不關己己不開心地道:”要回,你自己找路吧——路旁亂葬崗,死人在你耳旁吹氣,你不要回身;鬼魂叫你名字,你不要答應,假使有白影子站在路中心,你閉上限睛手裡捏個龍頭訣向前走便是了。”
方輕霞一下彷彿柳焚餘所說的三樣事物都見著了,嚇得尖叫一聲:”死鬼一一”
柳焚餘用兩隻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晚上不要叫地府裡的朋友做……否則他們一個個、一隻只、一群一群的排隊來找你唷。
方輕霞臉都白了。想上前挨近柳焚餘,但她極不願意走過去。
柳焚餘看著心疼,也不願嚇她大利害,道:“我們站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不如到屋裡去烘著,找點東西吃。”
方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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