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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餘躍半躬著腰,賣力地搖動著床鋪,使其不停地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你幹什麼?”楊寒愕然相望。
“噓!”餘躍伸出左手豎在嘴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繼續搖動床鋪。
楊寒自小與爺爺一起生活,雖然大多數時間在隱居,但也曾隨爺爺走南闖北,對於男女之事,也道聽途說了一些常識,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些必要的認知。
所以,只在頃刻之間,她已經明白了餘躍用那“嘎吱嘎吱”的聲響所要表達的意思,立時羞得滿面通紅,低下頭去。
“好,好,大快人心。”門外的楊崇山聽到這個聲音,仰天大笑,孰料才笑兩聲,“噗”地吐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爺爺……”楊寒驚叫一聲,像一支離弦之箭,飛奔出房門,來到楊崇山身前。
觸目之下,滿地的鮮血,還有楊崇山僵硬的身體。
一代神醫,就此謝世。
楊寒撲到楊崇山身上,無力地搖動著他冰冷的身體,痛哭失聲。
餘躍默默走到楊寒身旁,淚水已自奪眶而出。
陰冷的風肆意的呼嘯,似乎在為這一生懸壺濟世的好人吹奏輓歌,為他送行,祝他一路走好,如泣如訴,似贊似嘆,讓得這靜謐的環境,更增幾分哀怨和淒涼。
楊寒悲痛欲絕,哭累了,就一陣呆,呆到傷心時,又哭一陣,如此許久許久,都無法從哀傷中掙脫出來。
餘躍靜靜地佇立著,看著滿臉憔悴哭成淚人一般的楊寒,不覺心如刀絞,醞釀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說道:“楊姑娘,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楊寒無力地抬頭望一眼餘躍,目光裡滿是仇恨:“是你害死爺爺的!”
從那仇恨的眼神,隱隱約約地透射出濃重殺意,如無形的鋒刃利劍,刺得餘躍堅強的深心,都不由得哆嗦一下,他很驚訝,她外表如此柔弱溫順,怎會有如此深重的殺意?他凝神捕捉,而它卻在悄然間流去無跡,於是他立刻堅決地認為,那是一個錯覺。
而且楊崇山的死,他的確難辭其咎,楊寒即便是滿腹仇恨,滿心殺意,也是無可厚非的。
於是他隨意地將那殺意所帶來的震撼從心間拂去,無限真誠地望著楊寒:“不錯,是我害死他的,你打我罵我,哪怕是殺了我,我都毫無怨言,但是,請不要糟踐自己,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爺爺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楊寒呆呆地看著他,約有幾秒鐘的時間,空氣和風聲都凝固了。
而後,楊寒回過頭,望著楊崇山冰冷的屍身,又自低聲啜泣。
餘躍搖頭嘆息。
※※※※※※※※※※※※※※料理了楊崇山的後事,楊寒茶飯不思,每日守在墳前,黯然神傷。
見他日漸憔悴,餘躍於心不忍,好言相勸,說得口乾舌燥,幾乎將唇舌都磨破了,卻只換來楊寒淡淡的一句話:“你走吧。”
其實餘躍何曾沒有想過離開?雖然這裡山清水秀,但畢竟這是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在烏侖山以南,那裡有兄弟朋友,還有自己的家,雖然不太溫馨,但畢竟是自己的家,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時常掛念。
而且此番雖然弄得敢死隊全軍覆沒,但對於他來說,已經圓滿完成了任務,如果安全回去,一定會有一片錦繡前程。
但如果回去,就必須撇下楊寒,豈不違背了剛剛對楊崇山許下的諾言?如何對得起人家的大恩大德?如何贖除心中的深重罪孽?
於是悄然間,他已經打定主意,居住下來了此一生,反正餘躍這個名字,肯定已經從北湘軍的名冊上勾掉,而且對於餘氏家族所有人來說,自己的生死,都無足輕重,那麼就當自己真的死了吧。
然而,他沒想到,楊寒居然讓他離開。
餘躍怔了半天,才將眉毛挑了挑,說道:“我答應過楊前輩,要照顧你一生一世,除非你跟我一起離開,否則我不會離開。”
“你可以把它當作對垂死老人善意的謊言,不必認真的。”楊寒嘴角浮出一縷悽然的笑意,說道。
餘躍搖搖頭:“我的很多話語,可能是隨便說的,但是那一句,是我對一個有恩於我又因我而死的好人的承諾,是我的責任,我不可以隨便的。”
“你真的喜歡我嗎?”楊寒定定地看著他。
真的喜歡他嗎?餘躍也反覆地問過自己,結果卻始終沒有找到答案。萍水相逢,根本沒有絲毫的瞭解,就說喜歡,那一定只是建立在對於外貌的感知上,如果只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