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十四(第2/2 頁)
她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動作,慌里慌張地將我從地上扶起。
“……我沒事。”我站起來,腳一崴,又跌了回去。
她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懊惱:“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好心提醒她:“你在追小偷。”
她恍然大悟,轉身往周圍一看,但人群再次合攏,那位小偷的身影早就不見蹤跡。
“……算了。”她糾結片刻,長嘆一口氣,揹著我蹲下來,“我先送你去就醫吧。”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我的回應,有些驚奇地回過頭:“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上來啊?”
看起來和我差不多高的姑娘,背起我來一點都不費力。
揹著我回醫館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和我聊天。
阿福——她說這是她的名字——家裡是開醫館的,雖然沒有可以追溯到戰國年間的漫長曆史,但從江戶末期一直開到現在,中途甚至沒有因為幕末的戰火而歇業,說起來也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快要跨進屋了,這才想起來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呀?”
半月形的木梳妥帖地收藏在我的衣襟裡,我想了想,告訴她:“你可以叫我阿椿。”
她露出笑容,眼睛笑得彎彎的:“你的名字真好聽,比我的好多了。”
我坐在榻榻米上,所謂的醫館是簡單改造過的町屋,狹窄細長,充滿舊江戶的味道。阿福在那一堆抽屜裡翻翻找找,幫我正骨時擺出特別嚴肅的表情:“痛的話就忍一忍。”
說來奇怪,我這個人十分能忍受痛苦。
阿福幫我將錯位的骨頭掰正了,咔嚓一聲,那截骨頭髮出令人牙酸的細響,但我光顧著盯著她看去了,等她將清清涼涼的膏藥貼到我的腳踝上,用紗布一圈圈纏好固定住了,再次抬頭看向我時,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最痛的那一下已經過去了。
最痛的那一下已經過去了啊。
我眨眨眼睛,阿福關切地盯著我,她抬手摸摸我的額頭:“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回答完,緊接著問道,“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還能是怎麼來的,父母取的唄。”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似乎已經認命似的,“這個名字是從我曾祖母那裡傳下來的,我想要反抗也無從下手啊。”
“你的曾祖母?”
她隨手往桌上一指:“喏,那位就是。”
被時光磨舊了稜角的木桌上擺著一個相框。相框是新的,但裝在裡面的老照片早已泛起了斑駁的黃。
“哎,等等,你現在還不能動。”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
阿福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我的曾祖母在我出生前就已經去世了,這個醫館是她和我的曾曾祖母好多年前一起開的,雖然她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哎,我的曾祖母命也是挺苦的,小時候還在花街那種地方待過……”
黑白的照片,身著和服的女性側臉看向鏡頭。
“……荻子。”
她溫溫和和地看著我。
夏末的風穿過小小的中庭,廊簷下的風鈴輕輕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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