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八(第2/2 頁)
那束能改變所有人命運的花小心翼翼地被他存放在漆木的長匣裡,保持著剛剛採摘下來時的模樣。
除了顏色奇異一些以外,它看起來和普通的彼岸花並沒有太大不同。
作為鬼舞辻無慘上天入地尋找了千年的奇花,它看起來甚至有些普通。
也許命運就是這種東西,所有的驟變和契機,其實第一眼看來都平凡無奇,只有知情者才知曉它的分量,明白擺在眼前的是怎樣可怕的一個分水嶺。
服藥有一個過程,不是喝下就會立刻見效,我在接下來的幾周提心吊膽,睡覺都將切藥材的刀放到枕頭邊上。但根據寢殿那邊傳來的訊息,鬼舞辻無慘的身體似乎確實是漸漸好起來了。
“沒有副作用?”
“請放心,”醫師笑眯眯地望著我,目光十分慈祥,“不會有副作用的。”
我靠著廊柱坐下來,望著庭院中的楓樹發了好一會兒呆。
楓樹全紅了,像蔓延的火,盛放的山茶,紅得絢爛奪目,濃郁如同新鮮的血液。
療程進入收尾的階段,一切風平浪靜,我的職責似乎已經結束了。
我回到屋子,房間裡空落落的,阿夏一直沒有回來,庭院的楓葉早就變紅了。
我記得阿夏不是京城本地人,但她出生的村莊距離京城不遠,家裡似乎還有一個哥哥。
她很少和我提起自己的兄長。
八兵衛問我需不需要陪同,我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轉身上了牛車。
牛車的車軲轆碾過地面的石子,嘎吱嘎吱地發出聲響,侍從舉著火把在前面照明,傍晚時分的光線稀稀拉拉,隱約勾勒出村莊的輪廓。
“阿夏?”揹著木柴的樵夫眯起渾濁的眼睛,“阿夏是個好孩子,她的哥哥生病了,她一直忙著照顧呢。”
我謝過那位老人家,前面的路不太好走,牛車過不去,我拎起裙襬下了牛車,高大的樹木遮去了殘餘的日光,火把的光亮在林間搖曳著,像浮在暗中的生物。
阿夏的家在小路的盡頭,我敲了半天的門,沒有人應答,拉開木門,圍爐周邊空空蕩蕩,散發著藥味的被褥裡沒有任何人的蹤影。
我離開房間,來到堆積著柴火的後院,跟在我身後的侍從啪嗒一聲,鬆開了手中的火把。
地上倒著一具屍骸,腹部敞開,血肉被吃得只剩白骨,長長的頭髮蓋住了頭部,如果撥開那海藻般糾纏在一起的長髮,我知道我會看見阿夏的臉。
「阿夏,你真是一個好人。」
——她有些害羞地避開我的目光,低頭看向那位醫師留下的藥方。
我想,我知道她的哥哥得的是什麼病了。
絕症這種東西,沒道理只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唯一的區別是因為社會階級的不同,也有些人能得到救治,有些人只能接受命運等死罷了。
但那個不完整的藥方,只會製造出茹毛飲血的怪物。
“快走。”
山裡的獵人都有經驗,野獸會將吃到一半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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