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二(第2/2 頁)
”我笑道,“你都幾歲啦,還要人陪你睡覺嗎?”
我以前對照顧幼崽的辛苦沒有太多體會——收養荻子的時候,她已經是能自己從人販子手中逃跑的年紀——忽然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照顧軟趴趴的新生兒時,剛忙起來那陣確實夠嗆。
鬼舞辻無慘生來體弱,小時候經常發燒,我想了各種辦法幫他調養身體,從日常的飲食到生活習慣,總算將他養得健康了一點,明年就可以和同齡人一起去宮內進學了。
我在他的身邊躺下來,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你有什麼想問的?”
如果我不主動這麼問,他能一直憋到天荒地老。
紅梅色的眼瞳瞥了我一眼,然後又瞥了我一眼。
我撥開落到那孩子臉頰邊的黑髮,聽見他慢慢地說:“我不喜歡那幾個侍女,能把她們逐出去嗎?”
“……為什麼這麼說?”
“我是母親唯一的孩子,”那個孩子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複述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話語,“我有這個權利。”
我頓在那裡。
“背後說人壞話確實不對。”我斟酌著詞句,夜裡可能是有點冷,寒意黏附到面板上,我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蓋到他的下巴處。
那孩子看了我一會兒,紅色的瞳孔像珊瑚玉一樣漂亮。
“算了。”他說,“就算逐出去了也沒什麼用。”
他閉上眼睛在黑暗中睡著了。五歲的孩子臉龐十分稚嫩,但他闔著眼簾的模樣,依稀可以看出以後的輪廓。
鬼舞辻無慘在宮內進學的過程中表現得十分出色,不論是詩詞歌賦還是四書五經,他都遠遠甩下同門一大截,很快得到了各方面的賞識。
他的人生軌跡開始和我認知中的重疊,隨著年數的增長,其他人開始漸漸遺忘他出生那一年的異常,宅邸內的僕從和侍女對他恭敬有加,他雖然還未行元服之禮,舉手抬足間已經隱隱有宅邸主人的派頭。
十二歲那年,臥病在床多年的夫人溘然長逝。在宮中進學的這些年,鬼舞辻無慘學會了擺出溫和親切的模樣,風雅俊秀的少年郎在母親的葬禮上表現得十分哀傷,我是宅邸內的侍女,和其他人站在他身後較遠的地方,在焚燒經文的薰香中,看灰燼乘風而起,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夫人去世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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