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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江。”
“姬野,你有種的就下來!不要縮在船上當烏龜!”幽隱冷冷的聲音從岸上傳來。
“烏龜在這裡!烏龜在這裡!”羽然高高舉起呂歸塵的手跟他對喊,“你想搶烏龜就上來!我們在這裡有風有月,還不冷,想等到明年夏天來了再上岸呢!”
年輕人的笑聲中,大船的所有帆全部升了起來,把巨大的陰影投在所有人身上。主帆上巨大的圖案完全展現在姬野面前的時候,他戰慄著仰視,那是一隻圓形的徽章一樣的圖案,傳說中可以翼展千里大風展翅翱翔在雲中,纖細的雲紋中,隱藏著難以覺察的雄霸。大船順風猛然加速了,順著水道越過了重重的波影,飛一樣飄行在月色中。
從沒有做過大船的呂歸塵簡直驚呆了,衝到甲板最前面迎風眺望。
細如纖絲的歌聲在行駛的風中忽的拔起,婉婉的轉了幾遍,順著風流飛向天外。呂歸塵回頭看去,羽然靠在風帆的橫桅上唱著這首他聽不懂的歌,就像在書館中羽然唱的最後一首。大風把她的裙裾和頭髮呼啦拉的吹起來,她輕輕踮著腳尖,像是隨時會隨著風飛走,呂歸塵幾乎想上去拉住她。可是他不敢,只是留在原地默默的聽,水夫和船工以及候在船艙口的武士也都沉默著。呂歸塵想到他所聽說過的寧州土地,青色的林地上秋天落下枯黃的葉子,其中有一片就在風裡旋轉、旋轉、旋轉……
永遠不會真正飄落。
像是一種縹緲的感情。
他的臉又一次紅了起來,風吹在紅熱的臉上,有種喝了酒一樣輕飄飄的快樂。
“她在唱什麼?”他問身邊的姬野。
“她在唱說,紫槐花開放的季節,讓我說愛,愛飛翔的蒲公英都要走了,讓我們唱歌,那些唱歌的松樹都結籽了,讓我們永遠都在一起。讓我們說愛,讓我們唱歌,讓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姬野顯然沒有唱歌的天賦,只是難聽的哼哼。
“這是……這是羽族的歌麼?”呂歸塵神往著,“原來羽族是這樣唱歌的啊,你真了不起,還懂得羽族的文字。”
姬野抓了抓頭:“我哪懂羽族的神使文?只是總聽她這麼唱……”
歌聲中隱約有一聲低低的喟嘆,和歌聲一起飄散在風裡。
“昨日青絲,冢間紅骨;
月色晚來枯,吊唱相和無;
悲喜總無淚也,是人間白髮,劍膽成灰;
琴木蕭蕭也,弦盡時秋風悲回,莫問從頭;
英雄總無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這……這是什麼街頭巷尾的歪詩,也拿來充大雅之堂?”陸先生惱怒起來,狠狠的把手裡的試卷扔在地下踩了兩腳,轉頭怒視寫詩的塵少主。
他忽的愣了一下,發現窗邊的孩子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話,只是撐著頭望著窗外,唇邊帶著一絲出神的笑容。
窗外的玉蘭開了,大朵大朵的潔白如玉,呂歸塵只想到揭下面具的剎那,那個女孩子灑落的一瀑流金般的長髮,像是夕陽下的鐵線河一般,那麼的溫暖和讓人懷念。
歷史
歷史上的胤末燮初,無休止的戰爭橫貫了整整二十年,巨大的軍費支出和民夫徵調使得東陸大地始終瀰漫著家破人亡的哭喊聲。
而在商會鉅額資金的支援下,西南的宛州是亂離之世的唯一樂土,失去家園不堪重負的流民大量的流亡宛州,他們在街頭巷尾以零工、乞討和偷竊為生,所以事實上所謂宛州在亂世時代的繁華勝景,也不過是一時的粉飾和畫皮。以南淮城為例,越過飛簷交錯的紫梁街,街背後的陰暗處汙水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流民們飢餓的目光聚集在破弊的屋簷下,他們有的就此餓死,有的懷裡帶著匕首,以端詳獵物的眼神看著往來的人。
而奇怪的是,在燮朝成書的《燮河漢書?風物誌》中犀利的揭露了當時宛州的真實生活,卻把南淮寫作了人間天堂,在以鐵骨成名的燮朝史官中,這樣的粉飾是絕無僅有的。野史稗聞中對於這件事的描述或者可供參考:
起稿於神武三年的《燮河漢書?風物誌》的第一篇就是《南淮城志》,當時的燮羽烈王召來了史官,親自描述了自己童年所見的南淮城。他說:“南淮是一座繁華又安靜的城,生活富足安樂,不尚武力,民風柔弱。如果說比喻,就像織錦,雖然缺乏剛強,但是流光溢彩。春天時候各家的花圃都有五色的鮮花,街頭有擔花販賣的人,但是孩子們總是鑽進別人家的花圃裡偷摘,把偷來的花再販給街頭擔花的人,種花的家裡都罵無賴,可是對著孩子也不便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