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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使者。”皇帝親自取節授予謁者,“即刻持節馳見廷尉,傳我的話:特赦淳于意出獄。”
一聽見這句話,緹縈好像五腑都被震動了,猛地提起一口氣來,抽搐一陣,接上了氣,隨即放聲大哭。多少天來的憂愁、焦急、辛苦和委屈,一下子兜了起來,只覺天旋地轉,渾身脫力,一跤跌倒在塵埃中,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時,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從混沌一團中,漸漸看出了些什麼;似隱似現,似曾相識。忽然她耳際清清楚楚地響起一句話:“特赦淳于意出獄!”這就像暗夜中的一道閃電,一下於讓她把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看清楚了。
於是她猛然一仰身子坐了起來,大聲問道:“爹爹呢?”
“快來了!”劉端笑嘻嘻地說,“緹縈!你名垂千古了!”
是麼?緹縈怔怔地想著,先還有些目昏神眩,慢慢地記憶越來越清晰,一直想到自己的抽搐和大哭。
“我,我此刻在哪裡?”
“你不是在我‘萬民客舍’嗎?你在你自己所住的屋子裡。那時你驚喜過度,昏倒在天子面前,你自己記得嗎?”
“啊!”緹縈不安地問,“那是失儀了!是不是?”
“天子仁慈,古所罕見,當然不會在意的。呃,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願為‘官婢’替令尊贖罪,天子卻傳旨,命你回家好好侍奉老父,成全你的一番孝心。”
於是緹縈泫然欲淚,又是感激涕零了。
“石風到廷尉衙門去接今尊出獄了。你好好休息,說實在的,此刻你一身塵土,膝上傷痕,樣子有些狼狽,我叫人來照料,你好先洗個臉,修飾一下,回頭好高高興興迎接令尊。”
“多謝劉公!”緹縈看著他,好半天才吃力掙出一句話來,“我實在不知說什麼話好!”
劉端笑一笑,像對親侄女兒似的,拍拍她的頭,起身離去。
“啊,劉公!”緹縈突然跳了起來,追著問道:“阿文呢?阿文如何了?”
“喔,我倒忘了告訴你了。”劉端答道:“朱文自然被捕了。但你放心,我跟石風會想辦法。免罪當然不可能,小罪卻是逃不掉的。”
“是怎樣的小罪?”
“一歲刑,或者兩歲刑;最多三歲刑。”
三歲刑!三年不得相見——一千日是好長好長的時間,緹縈身子又覺得發軟了。頹然跌坐地上,直到劉端所遣來的女侍把她扶了起來。
她們關上了院子的門,為她裹傷,為她梳妝,為她抹身洗髮,最後她從裡到外換了一身新衣服。等這一切剛剛完畢,聽得有人在叩院門,開啟一看,是神采飛揚的孔石風站在外面。
緹縈秋波亂轉,尋覓不見父親的影子,便大問道:“我爹爹呢?”
“還在廷尉衙門。”
聲音益發慌張了:“怎麼?”
“莫慌!”孔石風以沉著有力的語氣,把她的心定下來,“你坐我的車去,我在路上告訴你——時間寶貴,莫耽誤了!”
緹縈無奈,懷著一團疑懼,跟他走了出去,萬民客舍門口,停著一輛簇新的安車,車廂可容兩人,但男女不得並乘,孔石風便叫御者讓位,親自執鞭。同時把要去的地方大聲告訴了她。
要去的地方是延尉衙門,淳于意已經釋放出獄,由孔石風迎接上車。可是在聽得被赦的經過後,他堅持著要孔石風設法,讓他當時就能看一看朱文。
於是又回到了廷尉衙門,找著艾全,說明來意,犯蹕的案子可重可輕,但礙著孔石風的交情,艾全說不得只好擔些關係,毅然答應下來。
淳于意又提出第二個要求,希望能把緹縈接了來,一起探監。艾全人情做到底,索性也答應了,不過只許一次,不許兩次,所以淳于意在那裡等著,特地由孔石風來接她。
誰知還是這一番曲折,但恰投緹縈的心意。原來就惦念朱文,不想這麼就得到了見面的機會,真有喜出望外之感。
見了他說些什麼呢?一個念頭未曾轉完,又想到父親,不知是何神態?父親和朱文的影子,穿梭似的在她腦中往來,心裡又亂、又興奮,還有些彷彿有何不測之事,將要來臨之前的不安。
忽然,市聲遠隔了,車子轉入一條寬闊的夾道,一面是小河,河外是萊畦;一面是苔蘚斑駁的高牆。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停在一道與那高牆異常不稱的小門前。
“到了嗎?”
“到了,這是‘廷尉詔獄’的側門。”
這就是“廷尉詔獄”,將兵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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