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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在周森家遇見燕支那段傳奇,談到春華,朱文把昨夜所經過的不愉快,以歉疚的心情,說了給劉端聽。
“可有補過之意?”劉端聽完了,笑著問他。
“不必了。”朱文答道,“只乞代道我的不安。”
劉端笑笑不響,停了會又問道:“倉公的那位孝女,想來必是絕色?”
談著歌伎侍兒,忽然又提緹縈,朱文覺得對她是一種褻瀆,微感不快。但其勢不能不答,只說:“你將來見她就知道了!”
“當然。”劉端笑著回答,“為了你,我也非看看她不可。到京以後,就住在這裡好了。一切由我招待。”
“謝謝!”朱文的不快消失了,欣然舉杯。
11
單身匹馬,東出潼關,過了桃林,將入函谷,日已經偏西了。
朱文先投旅舍歇腳,餵飽了馬,自己才取出乾糧來,略略吃了些。然後在皮壺中灌滿了清水,取四十個五殊錢放在進門櫃上,牽馬出門。
旅舍主人得了信趕了出來,喊住他問道:“客人、客人,此時還到哪裡去?”
“往東面去。”
“東面?”旅舍主人十分驚詫,一過函谷。“
“是的。”
“客人走過這條路嗎?”
“不多,走過三次。”
“那客人應該知道,函穀道中,一過申時,便絕行旅,此時入谷,危險得很!”
“多謝關愛,今夜有月色,我正是要夜度函谷。”
“我看!”旅舍主人勸道,“還是歇一夜再走吧。不必如此匆促的。”
“我有極緊要的事,夜間清靜,正好趕路。”
旅舍主人定睛看了一會,問道:“尊姓?”
朱文見他神色詭異,便不肯說真姓,隨意捏造了一個姓:“孔。”
“孔?”旅舍主人緊接著又問:“大名可是石風?”
這下輪到朱文驚異了,心中思量不承認是孔石風,便不必再談下去。如果冒名,則又諸多不便,好在他的機變極快,略頓一頓,立即很自然地答道:“石風是我族兄,我也正在想覓他。”
“虧得我仔細。”旅舍主人很欣慰地笑著,“孔客人,你請暫留。今早有人留下一封書信,說令兄今天明天就會來取。你不是說要覓他嗎?不正好在我這裡坐等。”
這倒真是奇巧無比的遭遇,朱文考慮了一會,覺得暫留一夕,與孔石風會個面,確有必要。於是重新回到旅舍歇了下來。
旅客主人姓王,招待得極其殷勤。在彼此的交談中,朱文方始明瞭,這家旅舍位於關隘要卡,經常為熟客擔負聯絡的任務,姓王的主人既未見過孔石風,卻又肯定他必於今天或明天會來,自然是聽留信的熟客所說。看來孔石風與此是熟客,是早有約定,到期在此聯絡。朱文同時又感到,劉端也曾說過,孔石風在這兩天會有訊息。把這跡象湊在一起來推斷,加強了朱文的信心,一定不至於空等。
但這夜未見孔石風來,第二天等到過午,依舊蹤跡奮然,信心不免動搖。正在打算留下幾句話,約定歸時再見時,只見一輛極華麗的車子到了旅舍門前,車帷啟處,下來的正是孔石風。
“石風,石風!”他大喊著迎了上去。
“咦,是你!”孔石風頗為驚異,“你怎的也在此!”
“知道你要來,特為在此等你。”
正在這樣寒暄著,忽見旅舍主人走來待客,朱文想起件事,必得作一交代,於是匆匆把孔石風拉到一邊,扼要地說了既去復留,以及冒認為他兄弟的緣故,叫他不可在旅舍主人面前,說破真相。
孔石風笑著答應了,提到那送信的人,他說:“此必為周森所遣。我去河東的時節,已計算好楊寬的行程,委託周森暗中照應倉公,約定這一兩天在此聯絡。且等我先看了信再說。”
果然,是周森派人送來的信。但是,帶來了很意外、很不幸的訊息。
“阿文,”孔石風用低沉陰鬱的聲音說:“有麻煩來了,衛媼在洛陽得了暴疾。”
“啊?”朱文驚得跳了起來,只覺頭上嗡嗡作響,滿眼金蠅亂飛,結結巴巴地問道:“是何時候?死了麼?”
“你先彆著急!”孔石風比他自是冷靜得多,“放著倉公那麼位醫國手在,死是死不了的。你看信吧!”
這一說提醒了朱文,一顆心才得稍稍著實,但是心裡依舊亂得利害,目光注在孔石風所遞過來的書信上,內中說些什麼,卻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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