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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這樣?他失望了。”
巴爾沉默了。
梅汝璈說:“據我所知,那個兇手也是信徒,他也信來世的。”
巴爾呆了。
梅汝璈說:“他信來世,卻還在用最殘忍的手段,來殺害一個推行善的人,那麼,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法律該怎麼處置他?”
巴爾和梅汝璈對視了一會,說到:“愛他,原諒他!”
梅汝璈長吸了口氣:“我提請您注意,巴爾先生!愛他,原諒他,就是縱容了惡的增長和膨脹。”他緊緊盯著巴爾繼續說道:“我們十一個國家的法官,來到日本,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他越來越激動:“巴爾先生,我再次提請您注意,您是一個法官,法官的職責是什麼?是對罪行進行審判、進行認定!然後根據法律給予他們懲罰!這才是一個法官應該乾的,這才是一個法官最起碼的職責!”他見巴爾想插話,做了個手勢打斷他:“請讓我說完,巴爾先生!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來做法官,您為什麼拒絕履行法律的職責,您具有一個佛教徒的偉大情懷卻在縱容犯罪,這絕不是一個法官應該有的立場!如果您要堅持這樣,那您沒有資格坐在審判席上,您應該回到印度的寺廟裡去!這是法庭,巴爾先生!”
大家都沉默了,巴爾緊緊抿著嘴唇,梅汝璈緊盯著他。
巴爾卻說:“梅,你用不著再說服我了,我依然認為我的觀點很正確!”
梅汝璈直起身子,看著巴爾:“巴爾先生,我已經不打算再說服您了,但是,我想最後再告訴您一句話。古希臘有句諺語,那就是:命運的看法比我們更準確。”
衛勃坐不住了,他說:“梅,我知道下一個該我了,請……”
梅汝璈打斷了他:“老衛,我就問您一個問題,在座的各位,都是世界各國資深的法學專家,我也想同時請問各位,法律是什麼?法律的作用又是什麼?”
衛勃一愣,大家也都面面相覷。
梅汝璈很嚴肅地說:“首先向各位宣告,我這個問題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他舉了舉雙手示意了一下,看向各位法官,說道:“我認為,宗教是告訴世人可以做什麼,宗教是告訴世人要行善,要寬恕,那樣死後可以上天堂。而法律是什麼?法律是規定你——你不能做什麼。否則,你就要受到法律的懲罰,你就要上斷頭臺,你就要上絞刑架!你現在就要下地獄!這就是法律,這就是法律的力量。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堅持要對這些戰犯們必須使用死刑的原因!”他越來越激動:“死刑是什麼?死刑是法律對犯罪最嚴厲的懲罰,我們怎麼可以不給日本不給這些戰犯以法律最嚴厲的懲罰?為了掠奪別國的資源,為了擴張自己的領土,為了佔領亞洲甚至全世界,日本幹了什麼?他們殺中國人、殺朝鮮人、殺菲律賓人、殺新加坡人、殺美國人、殺英國人,殺無數無數無辜的平民!他們搶劫、他們強姦、他們放火、他們殺戮……”
他眼裡有了淚光:“難道這些不足以讓他們受到法律最嚴厲的懲罰嗎?如果法律不給日本、不給這些戰犯以最嚴厲的懲罰,誰敢保證日本有一天不會再次挑起戰爭?誰敢保證日本不會再侵略別的國家?誰敢保證日本軍國主義的幽靈不會再次復活?”他瞪著眼,強忍著淚:“在座哪位先生敢做這樣的保證?”
大家都沉默著。許久,衛勃清了清嗓子:“梅,你太激動了,你聽我說,其實,把他們流放到荒島上去,也是非常嚴厲的懲罰了……”梅汝璈打斷他:“老衛,別說了。”衛勃愣著。
梅汝璈說:“王爾德有個戲劇,叫‘不可兒戲’,你看過嗎?”
。。
第五章 一錘定音(5)
衛勃說:“我很喜歡。”
梅汝璈說:“裡面有個人物叫巴夫人,巴夫人有句臺詞,她說:‘什麼樣的辯論我都不喜歡,辯來辯去,總令我覺得很俗氣,又往往覺得很有道理’。”
衛勃也愣了。
梅汝璈笑了:“所以,你別再說你的理由了,我就告訴你,我不同意你的方法,我堅持——必須將這些戰犯們處以極刑!”
衛勃呆了,梅汝璈再次環視著大家,舉了舉手裡的信封:“想說的、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們可以投票了。”他停了下:“最後一句話,為了那些在戰爭中死難的人,為了讓他們瞑目,請各位慎重。”他使勁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因為——”他一字一頓地說:“他們在看著我們,看著我們手裡的這隻筆。”
梅汝璈在卡片上劃了下,裝到信封裡,再慢慢走到投票箱前,他停住,鄭重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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