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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三英寸寄存在另一個鄰居古利特的檔案堆裡。薩姆替亨肖和古利特審閱所有的檔案和信件。亨肖由家人花錢僱了一位好律師。古利特卻從華盛頓的一家大事務所請了一位從未出過庭的傻瓜。
還有一條不可理喻的“三本書規定”限制了犯人在囚室的藏書數量。這條監規明文規定死監犯人只能擁有三本以下的書籍。薩姆有十五本書,六本放在自己的囚室,其他九本則分散放在他在死監裡的當事人那裡。他沒空看小說。他的藏書一水都是關於死刑和憲法第八修正案的法律書籍。
他剛剛吃了一份水煮豬肉、斑豆和玉米麵包,正在讀加州第九巡迴法院的一個案例,該案的犯人在面對死刑時平靜得使他的律師們認為他一定是瘋了。所以他們連續上書聲稱他們的當事人確實已經瘋到了不能被執行死刑的程度。由一批反對死刑的加州自由派組成的第九巡迴法院欣然接受了這一新穎的辯護理由。死刑暫緩執行了。薩姆喜歡這個案例。他好多次都但願自己的案子是由第九巡迴法院受理而不是這個第五巡迴法院。
隔壁的古利特說:“接風箏,薩姆。”於是薩姆走到柵欄邊。放風箏是囚室不相鄰的犯人唯一的聯絡方式。古利特把紙條遞給了他。紙條來自和薩姆隔著七個門的一個令人同情的白人小夥子,人稱他小牧師。他十四歲就成了一名鄉村傳教士,一個定期宣講有罪者將受到地獄之火懲罰的人,然而他卻犯下了姦殺教堂執事之妻的大罪,他的傳教生涯就此中斷,而且恐怕永遠也不會再繼續了。他如今二十四歲,在死監已經住了三年,最近又雄心勃勃地重操傳播福音的舊業。紙條寫著:
親愛的薩姆:
我此刻正在這裡為你祈禱。我相信上帝會干預並阻止此事。但是他如果沒有做到,我會求他讓你不受痛苦或任何折磨,把你速速帶回家。
愛你的蘭迪
真想不到,薩姆思量著,他們竟然已經在祈禱,盼我不受痛苦或任何折磨地速速回家。他在床邊坐下,在一片紙上寫了簡短的回信。
親愛的蘭迪:
謝謝你為我祈禱。這是我需要的。我還需要我的一本書。書名是《布朗斯坦論死刑》。書是綠色的。把它傳過來。
薩姆
他把紙條遞給J.B.古利特,胳膊伸在柵欄外等待那風箏順著這排囚室一路傳下去。已經快八點了,還是那麼悶熱,幸而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夜晚會把室溫降到將近八十度,加上嗡嗡直響的風扇,囚室會變得可以忍受。
薩姆日間已經收到了幾隻風箏,都是表示同情和期望的,並且都提出願意盡力幫忙。音樂聲已經輕下來,也聽不到時而有人由於權利受到侵犯而發出的吼叫。這是死監變得更為平和的第二天。電視從早到晚地開著,但音量放得很低。A排變得引人注目地平靜。
“我有了一個新律師,”薩姆把手伸出懸在走廊裡,身子倚在兩肘上,輕輕地說。除了短褲他什麼也沒穿。他們在囚室裡交談時,他能看到古利特的手和手腕,但從來看不到他的臉。每天薩姆在被帶出去放風沿著監舍走過時都放慢步子,盯著他的同志們的眼睛不放。而他們也緊盯住他的眼睛。他們的臉已經被他記住,而且他也熟悉他們的嗓音。不過,一個人和你一壁之隔居住多年,彼此在就生死大事長談時卻只能看見對方的手,這真是一種殘忍的事。
“這挺好,薩姆。我很高興聽到這個訊息。”
“是啊。我看,是個極聰明的孩子。”
“你說誰?”古利特兩手十指交叉,沒有動彈。
“我的孫子。”薩姆聲音壓低,僅能讓古利特一人聽見。他是個可信賴的人,可以把秘密告訴他。
古利特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他在仔細考慮這事。“你的孫子?”
“是。從芝加哥來,在一家大事務所做事。他認為我們可能還有機會。”
“你從沒告訴我你有孫子。”
“我有二十年沒見他了。昨天他才露面,告訴我他是個律師並且希望承辦我的案子。”
“過去十年他在哪兒呢?”
“可能是在成長吧。他還是個孩子。我想是二十六歲。”
“你打算讓一個二十六歲的毛孩子來接手你的案子?”
這話有點使薩姆不快。“都活到這份上了,我實在也沒多少選擇的餘地。”
“見鬼,薩姆,你對法律的瞭解比他還多。”
“我清楚,不過在外面能有個正式的律師用正規的電腦打出申請書和上訴書再把它們提交給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