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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枯燥了。”薩姆吃完了愛斯基摩派,把木柄扔進廢紙簍裡。
“問題是你怎樣看待這件事,你的事現在很富於刺激性。”
“不錯,你說得很對。乏味透頂的生活,聳人聽聞的結局。”
“我覺得一定會是部暢銷書。”
“我需要考慮一下。”
薩姆突然站起身來,連椅子下面的橡膠拖鞋也沒穿。他邁著大步在辦公室裡橫穿過去,一邊走一邊計數和吸菸。“十三乘十六點五,”他輕聲地自言自語,然後又做了幾次測量。
亞當在一本拍紙簿上做著筆記,盡力不受那個在牆邊踱來踱去的身影干擾。薩姆終於停下來把身子靠在一個檔案櫃上。“我想求你件事,”他盯著對面的牆壁說道。他的聲音很低,呼吸很平緩。
“我在聽著,”亞當說。
薩姆向椅子跟前走近一步,從上面拿起一封信。他把信交給亞當後又靠回到原先的檔案櫃上。信是正面朝下遞給亞當的,所以他看不到信封上的字跡。
“你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薩姆說。
“給誰?”
“昆斯·林肯。”
亞當把信放在自己身邊的桌子上,眼睛審視著薩姆。薩姆此時卻正沉湎在另一個世界裡,他那疲憊的雙眼茫然地望著對面牆上的什麼東西。“我整整寫了一個星期,”他幾乎是嘶啞著嗓子說道,“可我考慮這件事已經差不多四十年了。”
“信裡寫了些什麼?”亞當一字一頓地問。
“道歉。我為那件事負疚多年,亞當。喬·林肯是個正直善良的人,是個好父親,我真是昏了頭無緣無故殺死了他。我向他開槍以前就知道那樣做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我一直很愧疚,非常愧疚。我現在別的也不能做什麼了,只能說聲對不起。”
“我肯定這對林肯一家人會有些作用的。”
“可能吧。我在信中請求他們寬恕,我堅信那是具有基督精神的行為。在我臨終之際,我希望能說聲對不起。”
“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他們嗎?”
“麻煩就在這裡。我聽家裡人說過林肯一家還住在福特縣,他的孀婦魯比可能依然健在,恐怕你還得去克蘭頓打聽。那裡有一個黑人行政司法長官,要是我的話就會先去問問他,也許他了解縣裡黑人的一些情況。”
“如果我找到了昆斯應該做些什麼呢?”
“告訴他你是誰,再把信交給他,就說我罪孽深重,死有餘辜。你能辦到嗎?”
“我很樂意去辦,不知道什麼時候辦比較合適。”
“等我死了以後吧,眼下這件事了結之後你就有時間了。”
薩姆又走到椅子跟前,這次從椅子上拿起了兩封信。他把信交給亞當後便開始在屋裡來回慢慢地踱步。一個信封上列印著露絲·克雷默的名字,沒有寫地址,另一封信寫給埃利奧特·克雷默。“那兩封信是給克雷默家的,替我給他們寄去,不過,要等到執行死刑以後。”
“為什麼?”
“因為我的動機很純潔,我不願意他們認為我是想在臨死前博得他們的同情。”
亞當把給克雷默家的信放在給昆斯·林肯的信旁——一共三封,代表三條生命。薩姆在週末還能寫出幾封呢?還有多少受害者在等著他?
“你已確信自己這回難逃一死,是不是,薩姆?”
他站在門邊想了一會兒。“我們贏的可能性很小,我要做好準備。”
“我們還有機會。”
“當然還有機會,不過我要準備好,以防萬一。我曾經傷害過很多人,亞當,我以前一直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但當一個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時,他就會對自己過去闖的禍進行反思。”
亞當把那三封信拿起來看著。“還有嗎?”
薩姆很沉痛地望著地板。“眼下就這些了。”
週五上午的《傑克遜日報》在頭版刊登了一條有關薩姆·凱霍爾請求召開赦免死刑聽證會的訊息,隨文帶有大衛·麥卡利斯特州長的一張精美的照片和薩姆的一張粗糙的照片,文中充斥著州長辦公室主任莫娜·斯塔克對州長進行標榜的議論,通篇說的都是州長在作這一決定時有多麼地傷腦筋。
麥卡利斯特自稱真正屬於人民中的一員,是全密西西比州人民不折不扣的公僕,所以在當選後不久就設立了一條耗資巨大的電話熱線。這部免費電話的號碼在全州範圍內到處張貼,還不厭其煩地用公共廣告號召人們使用這條人民熱線。給州長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