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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寶又飲了一通,眼見那燒水的一堆火紅黑相間,西瓜燈明暗不定,繼續問下去:“吳叔,你前頭說到當年徐海和倭寇圍住桐鄉,後來怎麼樣了?”
“嘿!這裡便要說到一人了。”吳鉤一拍大腿,道:“便是當年的浙直總督,後來官至太子太保、兵部尚書、並加少保的胡宗憲大人。胡部堂精通兵略,知人善任,廣攬人才,招賢納俊,俞大猷和戚繼光將軍都是他的部將,受其提掖,準練新軍,才能夠脫穎而出,屢建奇功。”
這胡宗憲字汝貞,號梅林,徽州績溪人,在大明朝也是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
他任浙直總督後,總制七省軍務抗倭滅寇,制定“攻謀為上,角力為下”和“剿撫兼施,分化瓦解”的作戰策略。轉戰江浙,平徐海、降汪直、斷倭寇之內應,不數年平息倭患,立下赫赫戰功。卻又兩次入獄,均因嚴嵩父子所累,於嘉靖四十四年病死獄中,著有《籌海圖編》,至隆慶六年才得以昭雪。
吳鉤續道:“當時倭寇勢大,大明國力不濟。胡部堂是徽州人,掌握了同鄉徐海等人的心思,便施以剿撫兼行及反間計。這徐海雖然心如蛇蠍,卻也頗重情義,痴戀杭州瓦子巷名妓王翠翹。胡部堂暗中派人找到她,親自明以大義,並許以重金。也算機緣巧合,這王翠翹雖是青樓女子,倒也知道愛國戀家,更擔心徐海前途不測,於是按胡部堂之計,挑唆眾賊關係,從旁勸說徐海。這樣,胡部堂正面勸降,王翠翹煽風點火,徐海疑心同黨,立場開始動搖。他受了胡部堂送來的重金後,便歸還了俘虜的兩百名官軍,先行退去,另外的賊酋無法合力,便也撤退至乍浦,終於解了桐鄉之圍。”
“後來呢?”秋寶帶著醉意問道。
“徐海與眾賊酋既然生出嫌隙,便被胡部堂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先是在朱涇攻擊其他有船的倭黨,又向胡部堂獻上自己所戴的飛魚冠、堅甲及其他珍寶古玩以表誠意。胡部堂撫慰有加,諭徐海捉拿陳東、葉麻,許諾事成之後,必獲世爵。徐海果然接下來抓住葉麻獻俘。”
“好一個胡部堂,計出連環,當葉麻被押到以後,親手給葉麻鬆了綁,假意撫慰他,說只要他協助抓拿徐海,就可以安然無事,又命葉麻寫信給陳東,商量共同對付徐海之事,而故意將信洩露給徐海,引得徐海大怒,先下手為強,將陳東拿住再次獻俘,並率領陳東部下五百人離開乍浦到梁莊駐紮。官軍隨即進襲乍浦,剿滅三百多名不肯投降的倭寇,焚燬賊營。”
“徐海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來到胡部堂駐紮的平湖城,把戰士留在城外,只帶著親信百餘人準備進城。當天夜裡,徐海所部被安排在沈莊居住。沈莊中間被河流分開,胡部堂有意將徐海部安排在東莊,也就是眼下我們所在的地方,又將陳東部安排在西莊,並強迫陳東寫信給其部下,使之在夜裡攻擊了徐海部隊。徐海猝不及防,敗逃途中受了重傷。第二天,在官軍包圍之下,徐海這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中了圈套,絕望中投河自殺。官軍乘勝追擊,會戰平湖,盡殲倭寇,又獲首級一千六百餘。與此同時,胡部堂的大軍也擊敗並擒獲了真倭辛五郎,斬殺倭寇多名。胡部堂把葉麻、陳東、辛五郎押送上京,獻俘闕下,三人都被凌遲處決,同時還將徐海首級獻上。嘉靖老兒十分高興,行了告廟禮,百官著禮服祝賀。要知道,這是抗倭有史以來大明第一次慶祝勝利啊。”
以上故事,其實江南人個個耳熟能詳。秋寶醉躺於地,想到這裡曾是兵行險詐、禍出機心的血腥之地,不由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他忽然冷笑道:“俞家軍、戚家軍哪裡去了?只見得居心叵測之人,哪裡有堂堂正正之師呢?”
“放屁!”吳鉤跳將起來,獨眼灼灼,面上刀疤顯出十分的兇惡。
“在我家將軍率領之下,俞家軍縱橫東南百十餘役,屢戰屢勝,又與戚家軍配合作戰,於嘉靖四十四年春徹底解除東南倭患。有哪一戰不是堂堂正正,功勞赫赫?!”
“嗤!”秋寶醉醺醺地道:“俞家軍不過借江南水港溝河之勢,訓練舟師,大造內河戰船,靠著火銃弓弩,以逞其利罷了。”
“啊呸!”吳鉤氣得大叫起來,“我家將軍資兼文武,天縱其才,除精通韜略和練兵之法外,還著有《正氣堂集》和《劍經》。嘉靖四十年,他親往河南嵩山少林寺,指點傳授僧人棍法,使少林武學一脈得以繼傳。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要來試上一試?”
“來就來!”秋寶身形振起。
當下裡,兩人你來我往,試起手來。
這老兵吳鉤雖在嘉靖三十五年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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