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樂候醉酒(第1/2 頁)
重玄遵瀟灑地走了,把重玄家族偌大的基業爭奪,交託王夷吾暫為負責。
看著他的背影,姜望意識到,一年之後的重玄遵再出來,必然石破天驚。
在這一年內,若不能將重玄遵的勢力擊垮,就等於徒費工夫。
屆時重玄遵再不可能給重玄勝留一點機會。
但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何等艱難!
城門守卒仍舊目不斜視,街上攤販依然各自忙碌。
在臨淄,人們沉湎於各自的世界,無數的故事或事故演繹著。
王夷吾以那種近乎恆定的步子,走到重玄勝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想死嗎?”他問。
面對著這位古往今來最強通天境,極有可能也是最強騰龍境的王夷吾。
面對他的死亡威脅。
重玄勝只笑了笑。
“喝早茶嗎?”他亦問。
當然不是問王夷吾。
旁邊的姜望道:“當然!”
“海棠春?”
“有人答應請客了,換一家!”
“那便還是紅袖招,正好清了舊賬!”重玄勝一語三關地說。
“霧女琵琶已喝過,須再換一種茶!”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便離開這裡。竟從頭到尾,無視了王夷吾!
王夷吾當然強,打破通天境極限,留名修行界歷史的人物,怎會不強?
然而無論重玄勝又或是姜望,誰是易與?
他王夷吾再強,還能讓這兩人不戰而降?
想抖威風,卻是找錯了人。
當初在天府秘境是如何回應的,今日已不必再重複。
重玄勝的態度很明確。
想要我死?
放馬過來便是!
若說重玄勝特意來稷門守著,是為了在重玄遵面前志得意滿一番,那真是看輕了他。
他要瞧的,是重玄遵的應手。
而得益於他行動的突然、緊迫,重玄遵的應對果然很倉促。或者說,即使是重玄遵這樣的人物,在聖旨突然降下的時候,也沒有來得及做什麼應對,只是做了甩手掌櫃,將一切交給了王夷吾。
這讓重玄勝很滿意!
……
大清早的紅袖招,正是恩客散場的時候。
而重玄勝與姜望卻這時候來喝花酒,著實令不少人驚訝莫名。
待他們說明來意,表態只為喝早茶而來時,人們更驚訝了。
紅袖招雖獨得絕頂妙品八音茶之三,但還真從未聽說過有誰特意來此喝早茶的。
這可是地地道道的風月場,臨淄頂級的銷金窟!
現今的年輕公子,卻如此養生嗎?
無論如何,紅袖招也不至於怠慢客人,更不消說重玄勝如此身份。
兩人坐定,重玄勝便道:“晨起當聽鍾,不若來一盞樂候醉酒?”
紅袖招獨有的三種八音茶,其中一種,便是樂候醉酒,響的卻是鍾音。
姜望聽著便頭疼,因為莫名其妙想起了苦覺:“我們又不是和尚,何故晨起要聽鍾?”
重玄勝沉默了一會,才道:“不是和尚那個鍾,是編鐘!”
姜望這才知自己鬧了誤會,但與重玄勝這等關係,也沒什麼好尷尬的。
便道:“來一盞!”
編鐘乃是雅樂之器,只貴族得賞,在某種程度上,象徵著等級與權力。
姜望以前倒還真沒有機會聽過。
別看紅袖招乃四大名館,卻也根本不可能擺出一套編鐘來佐酒,有便是僭越。
但有一盞能響編鐘之音的名茶,無形便上升了格調。
相傳曾有一侯國名樂,樂侯深愛編鐘之樂,常聽鐘下酒,最後也醉死鍾前。
這一盞樂候醉酒,便是取自此典。
茶盞形如編鐘,茶沸自擊得樂。
但聽得其音清脆明亮,遼遠悠揚,令聽者心神也明亮也起來。
聽得重玄勝講解典故,姜望起先並不明白,這樣的音樂,為何會讓樂侯醉死其間。
但茶沸止歇,一曲方終時,心裡陡然而生的失落茫然,令他頓時就有了理解。
在那樣明亮坦蕩的世界裡徜徉過,愈發會對現世絕望吧?
茶入口時,猶在齒間叩了一叩,便如敲擊編鐘一般。
那等美妙與明亮,便自齒間漾遍全身。
姜望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