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7章 當有一會(第1/5 頁)
當有一會
砰!
星光之索自星河中扯出,拽越萬里之遙,將那河中暢遊的人影,直直地砸在殿中!
大齊帝國斬雨軍統帥,就這樣摔在了兵事堂的議事殿裡。
曹皆正坐在殺氣凜冽的白虎大座,向來的苦相之上,有罕見的冷漠,如晨霜默凝。
“田大帥!”他在高座上投下俯視的眼睛:“上次你閉關之前,我們還認真討論過斬雨軍的冬季軍演,討論過絕巔的修行……想不到再見的這一面,沒有等到冬天。且是在這種場合,以這種方式再見。”
“豈能盡如人意?就像我也沒有想到,朔方伯能恨我至此,不惜親手阻道。”田安平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仍為星光所縛,左右看了看:“曹帥既不打算鬆綁,也不打算給我看座嗎?”
“你說呢?”曹皆看著他。
“田某自問沒有做過什麼破壞規矩的事情。”田安平雖是問句,卻波瀾不驚:“君侯何以視我如囚?”
“世上只有規矩,不講其它嗎?”曹皆問。
田安平道:“世上本來什麼都沒有。我忠於陛下,忠於齊國,才看到規矩,才願意在乎這些規矩。”
曹皆的視線挑起來:“你殺了朔方伯。”
田安平立身殿中:“君侯也是修行中人,也知修行之難。田某這一路走到絕巔,並不容易,任何人攔在前路,我都不能忍受。君侯眼裡看到的是朔方伯,我眼裡看到的,只是一個阻道之人。”
曹皆的聲音,有幾分明顯的重量:“雖則朔方伯有此不智……但你明明可以不殺他,卻還是殺了他。”
“雖則……雖則!”田安平微微昂頭:“阻道之仇,不共戴天。難道田某要讓天下人知道,阻道田某是毫無代價的事情嗎?”
曹皆輕輕摩挲著手裡的白虎節令:“這麼說你準備好了殺死朔方伯的代價。”
“我什麼都沒有準備。”田安平自不會跟一戰滅夏的篤侯鬥狠,那沒有任何意義,只道:“唯請陛下聖裁。”
“你願意說這麼多,本侯算是欣慰。”曹皆搖了搖頭:“但你需要說這麼多,本侯感到遺憾!”
作為天子屬意的兵事堂領袖、也在實際上接過姜夢熊掌中旗幟的大齊篤侯,曹皆的立場相對中立,不受個人情感影響,並不偏向鮑易或者田安平。若一定要有偏向,他偏向的是大齊帝國。
田安平殺鮑易,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益於齊國的事情,所以他才對田安平不滿。
而田安平的解釋,說明這個所謂的瘋子,也知曉問題的嚴重性!
明知不可殺卻強殺之,他倚仗的是什麼?
因為天子意在六合,盡才而用?
因為齊國乃新興霸國,底蘊最弱而真君最少,很難捨得他這樣一尊絕巔?
有恃而驕,無法無天!
田安平縛手獨立,面容在兵事堂的威嚴下當然還是平靜的。但旌旗搖動的晦影,令這張靜止的臉,有幾分明暗不定。
他的確對曹皆有很大的尊重,不僅僅是因為他曾在曹皆麾下征戰。
他從來不屑跟人解釋,不在蠢貨身上浪費半點時間,今天卻一句句地說明,一點一點地解釋。
是因為他發現……他很可能見不到齊天子!
面對鮑易死前的挑戰,他接下了這場豪賭。賭天下六合的雄心,會讓齊天子容忍他小小的冒犯。賭一尊絕巔的高度,可以掩蓋山陰微渺的雲翳。
但結果可能並不在他的想象中。
一位九卒統帥殺了另外一位九卒統帥,被欽天監監正一路拽回臨淄,天子卻沒有第一時間召見!
哪怕破口大罵,扇他幾耳光,刺他幾劍,大喊著要砍了他的腦袋!也都比這種冷淡要好得多。
他視曹皆為天子的代表,所以才做出這些解釋。
但曹皆儼然並沒有代表誰的意思。
最後他道:“願陛見天子。”
“你的請求,我會遞上去。”曹皆如是道:“現在,站好了。”
……
東海上空的雷雨早就散了,臨淄這邊倒是燦陽晚照,可夕陽格外的沉呢,像是牽墜著人心,要往群山背後的陰影裡去。霍燕山看了一眼天空,快步走進了得鹿宮——秉筆太監丘吉,正在隨侍。
定遠侯重玄褚良和華英宮主姜無憂也在。
霍燕山心中暗凜,感受到了一種不尋常。
天子向來淵深不測,平衡拿捏得極穩。往前私下召見幾位皇子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