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6章 慈悲泥胎(第2/4 頁)
他在鮑易這樣的老前輩身上,看到了有趣的地方。
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令他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枯燥。也讓他更進一步體會那關於【線】的道途——那麼纖細又那麼脆弱,時刻徘徊在毀滅的邊緣,也因此擁有纖薄的力量。
嘩啦啦。
孽鐐搖動在空中,如死蛇般靜止。
田安平垂下了手。
這即是他的選擇。
葉恨水仍然站在那裡,與田安平保持了相當的距離,但整個近海群島已經成型的體制正在發揮力量,大齊帝國的國勢在近海總督身上匯聚,卻在斬雨統帥身上剝離。
控制霸角島、崇駕島的政令已經發布,調動決明島大軍的軍令也已經抵達,夏屍統帥祁問已經做出回應!
“田大帥,你是否應該告訴本督……這裡發生了什麼?”葉恨水這時才問。
現如今在整個近海範圍內,葉恨水就是唯一代表國家意志的那一個。
田安平看著他,彷彿看到了他背後正端坐著的霸國天子。
海浪翻卷,竟如悲歌。
“葉總督。”田安平毫無波瀾地說道:“如您所見,朔方伯阻我成道,我將他殺死。”
他決定一賭。
就賭這生死任之的恭順,讓天子覺得他仍然可用。
就賭這受封十年仍能另闢蹊徑,久受質疑還能無損絕巔的資質,放在任何一個戰場都能為國家贏得勝利的才能,讓天子可以稍稍壓制怒火。
剛才鮑易說他傳出了訊息,但他傳出訊息的那一步,是在他看到妄真之門以前。
就賭鮑易傳遞出去的訊息與妄真之門無關。即便有關於他田安平,也全是沒有實質證據的捕風捉影!
葉恨水面無表情:“好。你殺了朔方伯。”
田安平看著他,並不說話。
葉恨水冷冷地道:“此間事由,本督一無所知,田帥最好已經有了完整的解釋,最好它能夠在兵事堂透過。”
他作為近海總督,是來為田安平護道的!他也確實在這麼做,不僅跑去跟姜望對話,還第一時間趕來阻止鮑易……可他斷然不曾想到,趕過來之後,是要為鮑易收屍。
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他深知鮑易的能力,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位功勳卓著的伯爺,竟是以這種方式謝幕。心中情緒,實非言語可表。
田安平仍然帶著那該死的微笑,只是合舉雙手,表示自己聽憑發落。
風雨驟消,驚雷散去,一縷星光姍姍來遲,落在了他的肩頭。
阮泅的目光已經落下。
剛登絕巔的田安平不做半點反抗,任由星光流淌,俄而結連成索,將他的雙腕縛住。
星光一霎在高天,田安平直接被繩索扯著拖進了星河,自此向臨淄!
這姿態實在不體面。
彷彿前面有一艘乘風破浪的大船,不顧乘客死活地奔行,而他被吊在船尾,受激浪拍打,吞嚥星河苦水。
這當然不能夠淹死他,頂多帶給他幾分狼狽,但也多少能表達幾分阮泅的不滿——連這位始終保持中立,從來不涉朝政的欽天監正都有不加掩飾的不滿,朝野之間會有怎樣的輿論走向幾乎可以預見。
朔方伯畢竟是戰功卓著的沙場宿將,極富威望的帝國伯爵,還是東域名門鮑氏的族長。
一定會有兔死狐悲,一定會有來自鮑氏朋黨的反擊,再加上當今天子那不測的心思……
接下來在朝堂上掀起的狂瀾,一定比這片星河激烈太多。
但田安平只是在激盪的星河中,睜著眼睛靜看。看如水的星光,看偶然掠過的天機,看著天上地下無所不在的……線。
即便是朔方伯被殺死這樣的大事,阮泅在操縱星光押他回臨淄的時刻,竟都沒有真正露面。
這位欽天監正,到底在關注什麼?
星河如此浩蕩,輸送了如此磅礴的國勢,調動了這樣龐大的星力,又是為什麼在佈局?
觀瀾天字叄?
……
……
嘩嘩譁~!
浩蕩星光流動在慈悲的佛眸中,一時彷彿淚光。
“南無大慈大悲地藏!”
地藏真心為鮑易這樣的人而悲。
明明也是天之驕子,明明力量和權勢都幾乎奮鬥到了頂點,卻一生沒有為自己活過。
小時候需要在並不愛他的父親面前證明自己,證明了才能還要被懷疑品性。長大了獨自承擔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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