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6章 豈曰算無遺策不過十分心血(第2/4 頁)
此等要害之事,歷來沒有不流血而成,因此動搖國本者,史書並不鮮見。
是淮國公第一個站出來響應,強勢地鎮壓了左氏內部各脈,自削家族利益,甚至主動交出兵權!
正是有淮國公的帶頭支援,其餘公侯伯子才能相對容易地放手。
以左囂之功,左囂之業,左囂之犧牲,左囂之威望,舉國上下未有能及者。當左囂開口說支援,沒人有臉說自己就該在功勞簿上躺一輩子!
虞國公看似不爭不搶,安國公靜忍深藏,衛國公好像事事決於宋老夫人……
但若是左囂沒有點頭,沒有展現如此鮮明的態度,他們真的還那麼好說話嗎?
諸葛義先瞧得明白,幾位國公里,只有看起來最肆無忌憚、最囂烈自我的左囂,最具公心,最有楚魂。若非如此,養不出左鴻、左光烈那等兒郎。
須知就連獻谷鍾離氏,對國家對天子忠心耿耿的鐘離肇甲,也對這次改制有過諸多的不滿。甚至故意言於酒後,說“帶甲之士為國死,死而折蔭不得庇後人耶?此千古之謬!”
是淮國公親自把他叫到軍營,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舉國厚祿之,帶甲之士為國死,豈不應當!?”
鍾離肇甲這才緘言。
話說回來,難道因為左氏最具公心,就可以薄待了嗎?
該如何對待左家,昔年楚世宗已經給出了答案——
傾國而救,乃得傾家之報。
諸葛義先有再多的理由,再理所當然的藉口,也必須要慎重對待左囂的質詢。
“鬥昭成就絕巔之後,以三途橋貫通陰陽,連線了姜望,彼此互為門戶。但這恰恰落入【無名者】的佈置,祂真正掌握了陰陽家的手段,透過三途橋干涉其中,連橋帶人,把姜望和鬥昭都捲走。”諸葛義先認真地道:“祂很有可能是近古時代的陰陽真聖鄒晦明,或者至少跟鄒晦明關係匪淺!”
左囂在這樣的時候反而顯得冷靜,一人一旗,獨佇空中:“我不是要聽你繼續分析【無名者】的情報。”
【無名者】是阻他超脫的人,是斬斷“左囂”此名之傳說的存在,可以說是他的一生之敵。
但現在不是他關心的重點。
姜望被擄走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救援。
但能不能救得回?還有沒有機會?
他知道諸葛義先算無遺策,他擔心姜望也是諸葛義先的算材,是填劫的子!
若真如此,他將永不原諒。
不僅不能原諒諸葛義先,也不能原諒自己。
人和人之間,無非是真心換真心。這些年相處下來,他們已是真正的家人。
姜望大好前途,傳奇人生,怎能因為和他左囂的情感而被葬送?
那他左囂對這孩子這些年的關心算什麼?一桌吃飯一桌歡飲,一室讀書一室修行,只為了大楚今日一用嗎?
“我是想跟你說——我們很快就能將祂確名,姜望不會有事的。祂暴露得越多,這一局就越接近結束。”諸葛義先聲音篤定:“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裡,去追逐【無名者】。”
不得不說【無名者】能夠藏世這麼久,甚至在楚世宗時期露頭後,還能將隕仙林作為祂的禁地,堂而皇之地存在於楚國之側,的確有祂非凡的本事。
為了將祂捕殺,諸葛義先幾乎算到方方面面,調動了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
除了凰唯真窮追不捨,還有地藏這般神秘強大的超脫者參戰。
但祂還是從隕仙林逃到東海,從甕中逃到甕外。這座為束縛【無名者】而制的超脫甕,此時反而成了地藏和凰唯真的牢籠!
甚至於祂留下來的潛意之海,還透過白日夢真,填進這超脫甕中!使得甕中水滿養魚蟲。此中人亦魚,人亦蟲。水亦為獄,水亦為甕。
金身落水,地藏輕聲嘆息。
而凰唯真並不言語,只將雙手一展——
有形的波紋隨著祂的長袍盪開。
波紋所及,一切都被消解。
包括無盡滄浪之水,包括時空無限的客房本身,地板、房梁、門窗……
祂親手解甕。已然成真的一切,迅速地重歸於虛幻。
在真實的時空裡,“觀瀾天字叄”裡發生的一切,已經成為過去!
凰唯真讓這一切真正過去,自然就解甕而返。
已經傷痕累累的徐三,張著嘴還想說些什麼,但瞬間成為一道泡影,“啪”的一聲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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