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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京觀。
兩軍對戰,贏了的一方會將輸了一方陣亡將士的屍體堆積在大路兩側,彰顯贏者的威武。
在高宗時,西夏和遼國就曾拿大齊的將士屍體築起了高高的京觀,就連被俘的將士都被坑殺在京觀旁邊。
柳子諭聽祖父講過,雖然時隔多年,站在邊疆的城樓上,看到那高高的京觀,仍舊滿心屈辱。直到先皇重新奪回大齊的城池,才將那些屍骨從土堆上分離出來,入土為安,整個邊疆的將士才算鬆了一口氣。
大齊還會打敗仗嗎?
這次贏了西夏,下次呢?
如果顧琅華那賬目記錄的沒錯,總有一天大齊會再吃敗仗,那時邊疆又會出現那高高築起的京觀。
……
琅華和胡仲骨上了馬車。
“大小姐,”胡仲骨道,“您怎麼就覺得那位柳大爺會幫忙呢?”
琅華也不能篤定柳子諭就一定會去福源寺找答案,但是總要試一試:“柳子諭的祖父曾隨先帝收回大齊五州之地,”
當時就是柳子諭的祖父帶人將京觀上的屍體重新收殮入土,柳家的子弟對此事一定再清楚不過。
而且,現在的柳子諭看似是個不問世事的公子哥,在前世他卻在大齊出現衰敗之勢的時候去了兵部,一直在為大齊的軍費四處奔走,以至於年紀輕輕就積勞成疾。
明明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她就不信,前世為了一個銅板都要跟戶部爭論的柳子諭,看到那些賬目,還能睡得安穩。
琅華在顧家門口下了車。
姜媽媽等在垂花門,見到琅華立即道:“大小姐,裴將軍來了,正在前面書房裡和老爺說話。”
不管是什麼案子,皇上都少不了要讓皇城司參與進來,當然裴杞堂會來跟父親議事。
琅華點點頭,回到屋子裡換下衣服,剛準備休息一會兒就聽到視窗傳來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
那聲音十分的清脆,不像是飛來飛去的野雀兒。
一定是裴杞堂。
琅華看了一眼蕭媽媽,蕭媽媽立即上前將窗子開啟,果然看到裴杞堂就站在窗外。
他穿著月白色的長衫,眼睛似寶石般閃閃發亮,嘴角微微上揚,噙著一抹笑意,手裡是一隻鳥籠。
趁著窗子開著,裴杞堂將鳥籠遞了進來。
“你這是做什麼?”琅華看著籠子裡的翠鳥道,“拿回去,我家裡不養這些。”本來好好的鳥兒,非要關在籠子裡。
裴杞堂道:“這鳥兒與尋常的不一樣,你若是不喜歡關著它,就將它放出來好了,只是臨睡之前給它留一扇窗,它自然就會回來。”
琅華就沒有聽過還有這樣的鳥兒。
“我是說真的。”裴杞堂手指輕輕一動,籠子被開啟,裡面的鳥兒立即跳了出來。
蕭媽媽“呀”了一聲,那鳥兒就展開翅膀順著窗子飛了出去。
裴杞堂笑著道:“不用急,它很快會回來。”
琅華半信半疑地向外張望,目光最終落在裴杞堂臉上。
裴杞堂被關在勤政殿一整日,仍舊神采奕奕,不見半點的疲憊。
這個人與尋常人不同,彷彿總是有用不完的精神,即便是在鹽州不眠不休苦戰了多日,也只是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就又恢復平時的模樣。
蕭媽媽將裴杞堂請進了門。
琅華順手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裴杞堂笑著將茶接過來,凝望著琅華,太醫院已經亂成一團,主管衛所的陳院使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就連那些算學的學生也是滿臉愁容。他從宮中出來的時候,戶部、刑部的官員都在向他打聽訊息,每個人面色沉重,生怕這把火會燒到他們頭上。
只有琅華,面容恬靜而閒逸,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樣看著她,裴杞堂也覺得心緒更加安寧起來。
天色很快暗下來,蕭媽媽調亮了桌上的兩盞燈,琅華的目光在燈光的映照下說不出的柔和。
裴杞堂很想伸出手去撫平她耳邊那縷烏黑的秀髮。
琅華道:“衛所的賬目都送進去了嗎?”
沒有聽到裴杞堂的回答,琅華抬起頭來。
裴杞堂眼睛中含著淡淡的迷惘,似是在皎月上蒙了層霧氣,染著麗的顏色,他就這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帶著幾分的優雅和溫情。
琅華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撥了一下,頓時慌跳了兩下,她皺起眉頭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