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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璋臉上正洋溢著笑容。
韓御史忍不住詢問,“韓將軍這……”
韓璋將手中的檀木盒子遞給屬下,屬下人舉著盒子向人群中走去。
韓御史驚撥出聲,“韓將軍這慢慢使不得,這麼多人……萬一將盒子搶走了該怎麼辦?那可是證據啊。”
韓御史話音剛落,他立即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向他看來,目光中滿是輕視、鄙夷的神情,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這些都是我們的錢,我們為什麼要搶?”
什麼叫他們的錢?
“對啊,這些都是我們的錢。”
“是我們的錢。”
韓御史順著聲音望過去,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人滿臉灰塵,衣衫襤褸。怎麼可能是他們的錢,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太可笑。
如果閔懷想用幾個百姓矇混過關,就是將他當成了傻子,韓璋明顯是要袒護閔懷才會這樣做,如果這盒銀票有了閃失,他倒要看看韓璋要如何收場,只要韓璋有半點處理不當,他就會動用御史的權利,彈劾韓璋、閔懷舅甥兩個狼狽為奸,那時京中的御史言官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太后如果插手此事,正好也給太后扣上一個縱容寧王妃母家的名聲,可憐那小小的寧王妃,十二歲就嫁給了寧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要一輩子陪著個傻子,這還不夠,還要親眼看著母家被連累,從此一蹶不振。
韓御史十分熟悉這種做法。
當年慶王就是這樣被冤枉的,所有與慶王有關的人,都付出了他們的鮮血和生命。要不是這些人被打了下去,他這個小小的七品官,如何能被提拔去京城,如何能光鮮地站在這裡。
韓御史盯著那隻檀木盒子,如同在看韓璋、閔懷的下場。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人群卻散開了,為捧盒子的人讓開了一條大路,直接通向閔懷站著的高臺。
那人一步步地走上臺去,閔懷也動手脫起身上的褻衣來。
韓御史剛要指責閔懷大庭廣眾之下赤身**不成體統,卻發現閔懷那身褻衣內還有一件褻衣,衣服上面也是寫著一些自己混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韓璋向前走了兩步,韓御史也忍不住走過去,只有走進了才能看清楚閔懷的衣服上到底有些什麼。
閔懷提起褻衣,輕輕地抖了兩下讓它在風中舒展開來,陽光落在衣服上,上面的字跡也就更加的明顯。
很快一個主薄打扮的人走上臺,“這是這兩天百姓們捐給朝廷的米糧,由我書寫,大家都按了血手印。”
主薄說完開始念閔懷衣服上的字:
王大,三升三合米。謝三,兩升**米。秦阿九,五升米。王趙氏,十升米。謝二,六升二合米……
韓御史聽著這些人名,耳邊響起百姓嬉鬧的聲音,“王寡婦怎麼有那麼多米,喬老二是你想要入贅,將存了幾年的家底都送了過去吧?”
“好日子定沒定下來?她半夜裡給你開門了沒有?”
“哎呦,你怎麼踢我屁股。”
都是些言辭粗鄙,不堪入耳的話。
然而這些人的打鬧卻沒有影響主薄的心情,他彷彿早已經司空見慣,笑著往下念,一整件衣服唸完了,又接著念閔懷身上穿著的那件褻衣。
李旭實在看不明白,閔懷在做什麼?這些老百姓又都在說些什麼。
“韓將軍,”李旭實在憋不住,“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麼?”
閔懷挺立在看臺上,“我是放了十輛馬車出城,只不過這些糧食不是我貪墨來的,而是百姓借給我的,為的就是用這些糧食釣出了那個在利用戰事,囤積居奇的商賈,”說著別臉看向韓御史和李旭,“兩位大人看到那些糧食就是認為是漕糧吧?百姓交納給朝廷的稅糧。”
閔懷說著話,已經有人將糧食送到韓御史手中。
韓御史看著這些發黃的米粒,誰不知道漕糧是最差的糧食,這些不是漕糧又是什麼?
閔懷笑道:“兩位當然不會認識,因為兩位家中根本不會吃這樣的米糧,你們一定認為百姓和鄉紳將最差的糧食上交給朝廷充稅,你們錯了,他們交的是最好的糧食,保證是當年的新糧,但是他們依舊會被地方官員盤剝,地方官員抽走當年的好米,摻雜沉米進去充數,就成了你們看到的那個樣子,但即便如此,最差的並不是漕糧,而是百姓們的自留糧。”
“百姓為了湊齊各種賦稅,他們會用新米去向商賈換價格低廉的沉米。”
“這幾車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