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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黑暗,要尋聲找吹奏的人,也因看不分明而被迫放棄。
他加緊腳步低下腦袋,要裝作與世無爭的路人甲匆匆溜過。
笛聲停了。
接著一股陰風颳過,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觸,雖然沒有碰觸,但就是讓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後。
那東西噗嗤一笑,涼冰冰的氣息將涼冰冰的絲線吹在了他脖子上,接著說起來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聲音幽幽地道:“這麼著急,你想幹什麼呢?”
黃翎羽不甘心地喃喃,伴隨著這個人的出現,他這個平凡而美麗夢幻的夜晚休息註定是泡湯了。
慕容熾焰,一個讓他看不出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的人。正如黃翎羽心底下暗自給他起的綽號一般,其本身的存在就像鬼火一樣美麗而詭異的人。
他轉過身來,燈籠的光照亮了眼前那個慘白悽豔的面孔,掛著陰慘慘的笑。
“哇!出,出,出現了……”黃翎羽手一抖,幾乎就要把燈籠給甩進湖裡。
慕容熾焰彷彿早知道他將有此舉似的,先一步撈起他的手,將提柄一併牢牢地抓緊。
“我就這麼不堪入目,連燈籠都想丟了?”
黃翎羽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般狠狠瞪著對方的手,身體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被男人手牽手的感覺可不是什麼值得留待將來回味的美好記憶。然後他狠了狠心,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請殿下您先放開再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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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不想幹?”周總管難得地親自來了,抖著手裡的紙片責問著,“字寫這麼醜給誰看?”
黃翎羽垂頭一動不動地跪在案几前,字寫得醜還真不好意思了,本來就是為了做當票的標記而練的字,自然談不上漂亮。
“重抄。”周扒皮抬起肥肥的腿把厚厚一沓紙從案几上掃了下來,牛氣烘烘地走了。跟在他身後的宦侍彷彿沒當眼前還跪著個人,也下巴抬得高高地,走了。
果然,這是第九次。
黃翎羽默默從地上撿起被掃落到地上的紙片。就算在他人眼中是不堪入目的東西,也算是辛辛苦苦抄寫一日的成果,更何況,還要保留到抄完下一遍為止。
話說回來,周扒皮這麼有耐心沒有讓他嚐到皮肉之痛,說不定已經是看在慕容泊涯的面子上了。話又說回來,幾日來都不見慕容泊涯,還幾乎要忘記有這麼一人了,看他也天天早出深夜歸的樣子,看來也是有忙不完的事。
人啊,活著還真是累啊!
這一認識讓黃翎羽有了些同仇敵愾的胸懷,雖然他還沒見過慕容泊涯小朋友的那位尊敬的敵人大人。
耳聽門外的腳步已經遠得聽不見了,他看看外邊漆黑的夜色,一邊給自己捶肩捶背,心想那周扒皮回去就有得美人捶肩暖榻睡,而他自己--回頭看看高得接了屋頂的書櫃之間的深處,有一個幾張薄被搭起來的小窩--算了,還是別想了,人就是要知足才能長樂。
好像因為周扒皮是把訓斥他作為飯後的消化運動,所以他還沒來得及吃上晚飯。一旦從訓斥的海洋中生還,在訓斥中自動凍結的大腦重新運作後,飢餓的感覺又很快回來了。他找出塞在屋角的燈籠,往裡面插蠟點火,提著出去填肚子了。
這幾日,各處輪值的守衛幾乎都已經認識他了,還不時有人打上一個招呼,或是笑呵呵地問他是否又被罰了。總之,當他來到夾道外通往下膳房前必經的小湖林時,一如既往地,脖子後吹來了冰涼的氣息。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抬高燈籠照著這個總是玩不夠的男人。
“你可以一點成不?有什麼睡意都被打消了。”
慕容熾焰偷偷摸摸地貼在他耳邊小聲道:“有好東西。”
黃翎羽皺皺鼻子,把頭偏了開來:“你喝酒了?”
他舉起一個蜜糖罐子,晃了晃,裡面傳出水流的咣噹聲,然後嘻嘻地笑了起來,一副偷到了好東西的孩子氣的表情。
黃翎羽有些頭疼的撫額,這幾日他已經領教了這個人的纏人,一旦露出這種表情,他就別想走了。走了也要被拖回來,理由不是欣賞音樂就是月色很好。他現在甚至有了這樣的想法,鬼火同志每當這個時候露出的賊笑,大概不是因為偷到了什麼好東西,而是因為偷到了人。
“我還餓著肚子,不能陪你喝酒。”
慕容熾焰二話不說,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張烤餅,獻寶一樣攤在他面前。
“你直接放在衣服裡?”黃翎羽驚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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