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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泥地中,仰望被密密層層的植被覆蓋了的天空。
朦朧的天影中,有一個身影在吊索上逐漸接近,那個人呼叫著他的名字,那個人的聲音很熟悉。但是很快的,一切知覺離他越來越遠,看不到了,也聽不見了。
這是黃翎羽曾經以為已經逃離的過去。然而事實證明了,逃離的想法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凡是創傷,只要把它掩蓋起來不聞不問,甚至還當創口完好一樣來對待,十之八九是會發炎生瘡。
所以,只有將它重新翻出來,不論怎樣腐爛發黴也好,翻出來,曬曬太陽,或許就會好了。
他早該對那件事有所交待,雖然於他而言遲了三年,於閻非璜而言遲了數十年,但是這不單是為了閻非璜,也是為了他自己。
然後,他終於清醒過來,身上痠痛異常,也乏力異常。過了片刻,他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個床架上,上面鋪著簡單的褥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空氣是冰一樣的冷。
比揚州的氣候要乾燥得許多,如此乾燥的氣候竟然還會覺得很冷,看來是在昏睡的時間中被轉移到較北的地方了。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
黃翎羽輕輕動了動,胸口傳來針扎一樣的疼痛,肋間肌也腫脹異常。他放棄了起身的努力。
這是一處牢房,三面圍牆一面圍欄。雖然有床,但的確是牢房,一處竟然會準備床褥、點著油燈的牢房。小小的窗嵌滿鐵條,開在牢房靠頂的牆上,正對著外面的一叢植物。因為已經是黑夜,只從能依靠牢房內丁點的燈光看出外面大致是沒有什麼可有助牢獄生活的物件。
鐵欄外的地面上,除了風聲一絲聲音也無,就連牢獄內的走廊裡,也是根本沒什麼動靜,但是黃翎羽也知道,慕容熾焰手下那些白衣侍衛,個個是走路不帶聲,殺人不眨眼。
確定了自己的處境,他閉上眼,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不動。
會變成這樣是他自己的失誤,竟然會無防備到與慕容熾焰正面遭遇,進而還被抓了回來--其實一開始就應當謹慎防備著出林的,因為遇到慕容熾焰,遭遇就等於被抓。
然而比起這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還沒恢復,懶懶的一點不想動彈。什麼都不想做,也沒有想著要逃跑。他的時間就這麼凝滯下來。
夢魘雖然悚人,但是一旦睡醒就了無痕跡;而真正可怕的是,醒來後還有數不盡的追憶。
如果有什麼人,什麼事,能來停止他腦中的思考該多好。
壁洞裡擱著的燈燒乾了燈油,豆大的火苗晃盪了幾下,悠悠熄滅,然後空氣裡混雜了更加濃郁的動物油脂的味道。
就在此時,走廊裡傳來開關門的聲音。然後是有人下跪的衣服響動。
如此聽來,離他所在,大約向右二十五六米左右,就是通往地上的門口。在明處的守衛有四個,暗處的待沽。
來人動作很輕,完全不聞足音。但是等到再次聽到響動時,已經有人用鑰匙開啟鐵欄和鐵塊組成的牢門。
黃翎羽睜開眼,看到牢門外晃盪的火把光中,兩個人依次走了進來。後面一個正是慕容熾焰,前面一個女子曾在逃離洛平京時有一面之緣,滿頭白髮在腦後綰成一個髮髻,也是錦白長裙,腰間墜一塊墨玉璜--傳說中,殺了閻非璜的另一個人。還真是,可悲的女人。
兩個殺害了同一個人的兇手湊在了一起,是天意還是偶然?
立刻就有下人趕了進來,將壁洞裡的油燈填滿了油,重新點燃。
“聽說你能看得懂那些扭來扭去的符號?”莫燦的聲音頗為沙啞,像是長年累月哭啞了的一樣。慕容熾焰跟在莫燦後面低垂著頭不吭聲,倒像剛受了教訓似的。
黃翎羽無所畏懼地打量著這兩人,明白這將是一場持久戰。
身邊的同伴,沒有。
逃脫的手段,待沽。
身體狀況……也沒有什麼好講的。
看看牢門,上鎖的地方被一層寬大的鋼板擋著,從牢房內部根本碰不到鎖孔。撬鎖?談何容易。
更何況,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最優先考慮的已經不是自身的安逸了。
莫燦用冰錐一樣的眼光左右掃視著躺在床上半睜眼睛回視的人,等著他的回答。然而不論怎麼等,黃翎羽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眼睛又慢慢地合了起來。
她冷笑道:“都已經進了我的手中,還想擺什麼架子?今天你就算回答也得回答,不想回答也得回答!”
對方仍然沒有動靜。
莫燦不耐其煩,上前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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