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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琅走到衛啟明身旁,將手中的湯碗放到他跟前。
那是一隻大大圓圓的厚胎青花碗,碗沿上描著纏枝蓮的花紋,蔓蔓生生。碗裡盛著混湯麵,上面撒著碧綠生青的蔥段,嫩黃的薑絲,細細薄薄的胡蘿蔔絲兒和一撮白芝麻,看上去與普通的麵條,並無二致。
“啟明,事出匆忙,我也沒有什麼準備,這一碗麵,聊表心意,祝你生日快樂!”溫琅微笑著,將一雙銀尖象牙筷交到了他的手裡。
“謝謝你。”衛啟明心中一暖。
他下午冒昧提出要求,在這麼短時間裡,溫琅替他置辦了一桌豐盛的晚宴,還特地為他做了一碗麵,怎不教他感動?
他接過筷子,輕輕一挑。
誒?
這面竟彷彿沒有盡頭似的。
他伸長了手臂,面仍沒有斷。
整桌人都將注意力放了過來。
他們是聽說過長壽麵這一傳統的,但,真正親眼見識,這還是第一次。
“這是老闆親手擀的長壽麵,一根麵條從頭到尾有三米長,下鍋的時候要盤著放下去,不能用力攪動……”潘有些得意地介紹。
啟明望向溫琅,只見她笑意盈盈地凝視他,便一笑,輕輕將麵條放進嘴裡。
啊……
啟明心裡發出無聲的感嘆。
這麵條——分明是用魚漿混合了麵粉的海鮮麵條,滑嫩而不軟爛,十分筋道,咬在唇齒間,柔韌香滑,都捨不得多嚼,吸溜吸溜就嚥了下去。
等嚥下嘴裡的一口面,啟明對溫琅說,“太香了!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手擀麵!你忙了一晚了,一定餓了,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罷。”
溫琅搖搖頭,“我不餓……”
“那是,俗話說,三年饑荒,餓不死廚房嘛。”沈自芳突然插口說。
伊自以為幽默機智,卻沒有看到在坐大多數人都變了顏色。
在人家地盤上,當著廚師的面,說這樣的話,分明是挑釁。
孔酈君一手掩住半邊面孔,真想做不認識此人狀,奈何兩人由襁褓裡已經認識,沒辦法撇清關係。
啟明真真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沈自芳,不請自來也就罷了,講話不著調也罷了,可是當著他的面給溫琅下不來臺,他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啟明剛打算開口,溫琅卻先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淺淺一笑,“我後廚還有事要料理,啟明你們慢用,這一頓我請。”
“老闆娘真大方。”沈自芳又開口了。“老闆娘這樣年輕,已經有一爿生意,不知道怎麼會想要來經營餐廳的?”
坐在她身側的孔酈君想攔都攔不住她。
溫琅轉眼仔細看了一眼沈自芳。
沈自芳生得一張冗長臉,髮際線本就偏高,偏還將頭髮統統梳在腦後,做精明爽利狀,一雙眉毛修得極細,眼睛之間距離較之常人略近一些,人中窄長。一眼望去,顯得臉頗長,面相刻薄。
伊的眼裡是一副看不起車船店腳牙行當的神色。
溫琅並不遲鈍,自然領會得沈自芳言語肢體間洩露出來的敵意,不過溫琅不打算與伊爭一時口舌之利。所以只是一笑,“一點家常手藝,讓各位見笑了,請多提寶貴意見。”
說完,率小丁和潘退出廂房。
“老闆,乃為毛要叫那個馬臉女騎到乃頭上去?”等回到後天井,潘忿忿不平地追問。
“笨!他們是客人,懂不懂?”小丁起手拍潘的後腦勺。
“她那是什麼口氣啊?”潘與小丁進廚房洗碗碟。
“米辦法啊,誰叫顧客就上帝捏?”小丁聳肩攤手,做無可奈何狀。
“那上帝的腦子一定被槍打過了……”
溫琅在旁整理廚房,清掃地面,聞言,噗嗤笑出聲來。
那位女士,是喜歡啟明罷?
等到打掃得差不多了,溫琅著小丁過去東西兩廂結帳。
一雙年輕人已經吃完了飯,自有司機過來,將兩人接走了。
另一邊,好好的一頓生日宴,讓沈自芳攪得氣氛尷尬,偏偏她毫無自覺,只以為自己擊退覬覦衛啟明之勁敵,心中不知多得意,不經意便喝多幾杯酒,人已經開始迷糊,不由自主往衛啟明身上倒去。
啟明不好當眾用力推開她,又不喜歡被她吃豆腐,臉色已經漸漸難看。
“啟明,對不起。”孔酈君難辭其咎,頻頻將沈自芳從啟明身上拉開,“她很少喝酒,今天喝多了,你別同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