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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廣告部經理喜笑顏開地上來,愁眉苦臉地下去。
隔壁財務經理志得意滿地過來,垂頭喪氣地回去。
自己低眉斂目地進去,鼻青臉腫地出來。
很衰很悲催。
裴望琛並不是一個喜歡將個人情緒帶進工作中的人。
他在公司最最潦倒時候,都不曾因為員工捲了錢款去澳門爛賭而遷怒於人。
可是,裴望琛一生之中,從無一刻,似現在這樣,憤怒得無法自抑。
難道他的愛情,就這樣無法見容於他的家庭?
為什麼父親母親不能只是笑著接納他所愛的女子?
何以要一次又一次為難他這一生唯一用心去愛過的人?
所有人都不會指責他,說裴你做得不好,裴你做得不對,裴你應該覺悟。
不不不,他們統統將矛頭指向溫琅。
他曾經嘗試將溫琅的好展現給家人,可是,只換來母親和藹一笑。
“弟弟,你不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看不見她的缺點罷了。”
大哥接受鐵血精英教育長大,遇見這種事,不過一笑。那笑極淡,“弟弟,時間久了,那女孩子身上的不足,便要暴露出來,看你還忍不忍得了。”
二哥夾在他與大哥之間長大,素來不受重視,在此事上,也僅僅是聳聳肩膀,“小弟喜歡,不如由得他去,新鮮感過了,自然曉得回頭。”
再後來,最初的浪漫散去,接踵而來的,是鋪天蓋地關於琅琅的花邊新聞:同繼母關係不睦;通身地攤貨;求學時已與拜金女過從甚密;換衣被偷拍……
女明星都沒有這樣的曝光率。
他彼時還不知道裴家在他和溫琅背後,做過什麼動作。
大哥事後說,弟弟你不要再去找她,免得母親使出雷霆手段,她的手段,我想也不敢想。
這便是他裴望琛的母親,一副溫良恭儉的賢妻表率模樣,然則手段之狠辣,心機深沉如大嫂,也望塵莫及。
可惜,他是家中么子,父母兄長從小便寵他縱容他,他也以為父嚴母慈兄弟友愛是理所應當。其實不過是母親和兄長格外疼他罷了。
他就這樣將小白花似的溫琅,扔到一群狼中間,她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已勢成騎虎,再難挽回。
裴望琛身邊的低氣壓,一直維持到晚上下班。
柴特助戰戰兢兢敲門進來,問:“裴先生,您還有什麼事吩咐?如果沒有,我下班了。”
看見柴特助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裴望琛嘆了口氣。
“柴明,你先下班罷。我今天情緒不佳,對不起。”
柴明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老闆不是無故遷怒下屬的人,可見是真的氣惱。
關門下班之前,柴特助輕輕對老闆說,“裴大先生在會客室裡。”
這是裴氏公司約定俗成的稱呼,裴家三位公子,在彼此的公司裡,被稱做裴大裴二裴三先生。
裴望琛毫不意外。
既然大嫂已經找過溫琅了,那麼,大哥不來找他,反倒奇了。
大哥大嫂向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方唱罷我登場,合作無間。
裴望琛一直覺得,大哥大嫂其實是打一個印餅裡印出來的,不過是性別不同罷了。
收拾了桌上的檔案,裴望琛離開辦公室,鎖上門,走進會客室。
會客室裡,裴望珏負手而立。
兩兄弟的背影似極,只有裴大轉過身來,才會發現裴大面目更冷一些,看起來不易親近。
“弟弟。”裴大聲音低沉醇厚,略帶一點點沙啞。“媽媽想你了,叫我來接你一道回家吃飯。”
裴望琛不吱聲。
“啊,忘記告訴你,你大嫂昨天出去吃午飯,回來便上吐下瀉,幾乎脫水。送到醫院裡去,醫生說是飲食不周,食物裡的大腸桿菌超標。看起來需要舉報那間餐廳……”
裴望琛捏緊了拳頭,幾乎能聽見骨節吱嘎作響。
“大哥,這樣做,有意思麼?”
裴大冷清一笑,“沒意思,可是媽喜歡,你大嫂也願意配合。你知道,她們女人的事,我向來是不管的。”
裴望琛也笑起來,同兄長一色式樣的冷清。
是,家裡,父親是不管母親使什麼的手段的,只要母親高興就好。
兩個兄長也是不管妻子在母親的手段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的,只要她們自己願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