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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深宮慼慼 第三十四章 暴雨獨處之夜(一)
隨著皇帝的氣急昏厥,祭天儀式尚未開始便只得匆匆結束,變故連連,一眾妃嬪早已是亂作一團。
不知緣何,空氣中益發的窒悶起來,整個山間如一個密不透風的罐頭般,令人緩不過氣來。
風離澈緩緩鬆開煙落,將她自祭天台上拉起,驚魂未定,心簌簌直跳著,難以平復,回眸瞧著那鐵籠之門,心下疑感重重,那門方才也許只是虛掩而已,根本就沒有搭上鎖釦,必定是有人陷害於他,區區一頭豹子的蠻力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撞開這房鐵門的。然而,今日祭天台前發生的這一幕,這驚駕的罪名他是洗不去了。冷眸微眯,眸光無比駭人,如果有心人構陷他等不及坐上皇位,意在行刺父皇,那真真是百口莫辯了。想到這,他偏頭望向了風離御,劍眉緊擰。
卻見風離御已然鎮靜地一一指揮著,由於司天監莫尋留在了御苑之中,並未一同隨行參加祭天儀式,他便吩咐了凌雲先行帶皇帝回御苑之中救治,又是命人抬走了金錢豹的屍體。再是安撫一眾受驚的妃嬪,吩咐了宋祺送梅妃先回御苑之中,又命隨行侍衛與內監按序撤離,指揮得是有條不紊。
來回穿梭忙碌中,風離御匆匆瞥一瞥臉色不佳的煙落,見她完好無損,似放下心來,以眼神詢問著,“可安好?”
煙落會意,輕微頷首,眉心一動,示意自己無恙。
兩人便這般錯過身去,不再相望。
一行人匆忙返回了御苑之中,莫尋瞧過了皇帝的病情後,只作了一些簡單的處理,說是需要名貴的藥材提氣,是以由太子下令,即刻返程回皇宮。
彼時天氣益發的悶熱,又是山坳之中無風,哪怕是站著不動,人人都是汗水淋漓。
風離御輕拭了下額頭,涔涔汗水灑落於乾涸的泥土之中,瞬間便被吸附。他略微鬆了鬆領口,透了一口氣,揚眉對身側不遠處的煙落說道:“本王先行送父皇回宮,善後事宜便勞煩順妃娘娘全權處理了。”言罷,他刻板一笑,止於禮。
身周有不少其他妃嬪與內監宮人,他會這麼生疏客套的說話,她絲毫不意外,亦是提了提裙襬,躬身道:“嬪妾份內之事,自當盡心盡力,還請寧王寬心。”
少刻,風離御與風離澈攜了一眾人等,登馬車急急離去。
留下煙落獨自處理所有善後事宜,因著梅妃雖掌六宮之事,卻無心管轄,只得由她一人代勞。先是清點帶來的所有物什,再是指揮御苑宮人一一裝車,送回皇宮,她這一忙,就忙至了傍晚時分。
彼時天色陰陰欲雨,暗沉得掛了滿天低垂的鉛雲。
御苑宮人提醒煙落道:“娘娘,入夏季節,暴雨在山中往往是不期而至的。還請順妃娘娘儘快上馬車,即刻返回皇宮。”
經那名宮人提醒,煙落方才憶起,好似司天監莫尋曾經說過,今日傍晚會有暴風雨,是以狩獵才那麼早進行的。她忙點點頭道:“好,本宮即刻回宮。若是本宮還有甚疏漏之事,你只管向內庭報來便是。”
“是,娘娘請放心。”那名宮人垂眉躬身,恭送煙落上了馬車。
隨著車輪滾動,緩緩駛離了青石板道,煙落恐怕是最後一名離開御苑之人。其餘眾人早被她一一安排先行啟程回宮了。
走著走著,漸漸地山中起了風,捲起微黃的落葉在空中不斷地飄旋,趕車的內監揚鞭一揮,催促馬兒愈行愈快,似著急趕路一般。
車內顛簸得厲害,煙落有些不適,撩起車窗,瞧著一路景色飛快地向後而去。此時天已是愈來愈暗,陰雲密佈,風愈來愈緊,席捲天地,直吹得馬車都如同狂風中一抹飄搖的殘葉。
漸漸地天昏地暗,突然,彷彿有藍紫色的閃電明亮劃過天際,煙落神色益發擔憂,又是朝窗外頻頻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只見山間落花一朵一朵,無聲無息的在狂風中掃落至地。
心頭一震,看來,今日她只怕是難以趕回宮中,會被困在這山中也未曾可知。
心內正鬱結著,一場磅礴的雨忽然沉沉揮落在天地間,塵土的腥氣,被如鞭的暴雨“嘩嘩”抽起。有轟然的雷聲滾過深重黑暗的天際,轟得人耳根發麻。
道路迅速泥濘起來,馬車似再也走不快,只緩慢的爬著,煙落瞧著那趕車的內監已是渾身溼透,極是狼狽。平日裡遮陽用的華蓋馬車,如何能經得起這般暴雨如注,馬車頂上四周已是開始微微滲雨下來,順至煙落座下的軟墊,潮溼的冷意漸漸浸透全身。
這般下去,定是不行。煙落方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