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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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自塵埃間輕緩凸起,徐徐嫋嫋縈繞在眼前。
時光仿若回到了年幼之時,那一年他方才六歲,悶熱夏日裡,蟬鳴的鼓譟之聲嘈雜欲刺破耳膜,景春殿中,金盆之中所供的取涼的冰已是一分分化開,細小的水珠一溜滑下去,落在盆中,叮咚一聲脆響,整個景春殿都因著這一滴的安靜而瀰漫著莫名的陰涼。
燭火搖曳,司凝霜正低首縫補著他的禮服。
因著白日裡貪玩,他明日參加父皇壽宴的衣服已是不小心被勾破一處,正式晚宴的禮服形同御賜,怎可有一絲毀損。若是被父皇瞧見難免責罵,他不免急了。
良久,司凝霜擱下手中針線。
“好了,拿去罷。”她柔和微笑著,伸出雙手按住他尚且幼小的肩頭,“御兒,你已經長大了,可別再貪玩了,記住了?”
“嗯。”他頷首應聲道,低首瞧著手中的禮服,已是完好如初,天衣無縫。他由衷讚道:“母妃的針繡手藝真是好呢,比織錦局的掌制都要好上數倍呢。”
司凝霜只是柔婉恬淡的笑著,並不語。
……
風離御整個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彷彿一盆冰雪兜頭而下,骨子裡皆是冰涼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司凝霜的手上便是戴了這樣一雙鐲子。
再後來,司凝霜從冷宮中被放出來,他已然十四歲,似乎也常常見到這樣的鐲子,不過好似只孤零零地剩下一隻而已,帶在司凝霜的左腕之上。至於另外一隻,如今正在他的手中!
難道說,煙落是司凝霜的女兒?
這樣的認知,教他整個人當即石化在了原地,無法動彈。手中的鐲子幾乎被他直愣愣得瞧出血來,那緋紅如血的顏色刺痛了他的眼。脈搏的跳動漸漸急促,砰砰直擊著心臟,胸口像是有什麼要迸發開來。
司凝霜,樓煙落。
兩張熟悉的面容漸漸合二為一,他怎會從來都沒有察覺到呢,煙兒與司凝霜是那樣的像,眉眼之間的嫵媚風情,一樣看似溫婉實則堅韌的性子,甚至是一樣的淡漠疏離的氣質,仿若一朵遠遠開在天際的花,遙遙不可及。
他憶起了,煙落一手刺繡技藝精湛絕倫,曾為他縫補雀金袍子,絲毫不留針腳痕跡,宛若天生,司凝霜亦是。
他憶起了,煙落在南漠國使臣面前獻上一曲畫舞,舞姿翩翩靈動,畫栩栩如生,若行雲流水。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聽聞昔日的司凝霜便是亦一曲畫舞得到父皇鍾愛,受封為妃。
他記得,乾元十一年初,司凝霜不知何故得罪父皇,致使龍顏大怒,被打入冷宮之中,一入便是漫漫七年。而煙落的生辰八字,當年因著她被構陷送入宮中為妃妾,自己曾經徹夜翻查戶部檔案,早已是爛熟於心,便是乾元十一年的夏日出生。
太多的巧合,往往不是巧合,而是事實。
如果,煙兒真是司凝霜的女兒,會不會是當年司凝霜入了冷宮之中,勢單力薄,害怕葉玄箏伺機迫害,生下孩子亦是不敢聲張,所以才偷偷送出宮去?會不會是這樣的?
心如同墜入臘月的湖水之中,那徹骨的寒冷激得他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竟是剋制不下去,直抖得如秋風中殘留枝頭的枯葉一般。
如果真是這樣,煙兒豈不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心中有聲音極力狂呼,不是的!妹妹!妹妹!煙兒竟然是他的妹妹!怎麼可能?!他突然緊緊捂住胸口,那樣痛,痛得幾乎矇住了呼吸,彷彿刀絞一般,苦索在他的腸中抽刺。好痛好痛,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要撕裂了一般,幾乎能聽見咯吱碎裂的聲音。
他的意識漸漸渙散,原本睿利的鳳眸早已是黯淡無光。他都做了此什麼?亂倫!他與煙兒竟然是亂倫!同父異母的親兄妹!蒼天,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風離清察覺他的極不對勁,已是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急急問道:“七哥,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隱情?煙落究竟是誰的女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快告訴我們啊 ?”
風離御頹然的一手輕輕捂住自己的薄唇,灰敗如同枯枝,吐出三字,“司凝霜!”
有片刻的沉寂,周遭靜的似乎只能聽見彼此交錯迭起的呼吸之聲,是那樣清晰。
風離清與樓徵雲當即愣在原地,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道:“皇貴妃?!那你們,你們豈不是……”兄妹二字,他們幾乎同時都說不出口。被冷汗濡溼的鬢髮貼在臉頰有黏膩的觸感,像一條冰涼的小蛇遊移在他們的肌膚之上,那種汗毛倒豎的恐懼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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