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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的初春,裝甲兵大院。
初春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發出耀眼的光芒。春天只是剛剛開始,嚴冬的寒意並沒有退去。
許光達等“黑幫分子”被拉出來打掃大院。
鄒靖華領著一家人,早早候在路旁的一棵白楊樹下,遠遠地向許光達望去。
許光達看見了家人,眼裡閃著欣喜的亮光,在陽光下,他發現鄒靖華兩鬢白髮又多了,身體也更瘦弱了。“靖華,她遭的罪一定不比我輕!靖華,多多地保重啊!”許光達喃喃自語道。
曾正魁把女兒高高舉起,揮動女兒的小手向爺爺致意。
許光達激動了,也揮手向家人致意。
咫尺天涯,不得團聚!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員大將,開國的功勳,竟然連普通百姓都可以享有的天倫之樂,都給剝奪了。連續不斷地批鬥,許光達的健康狀況日趨惡化,咳嗽吐血,心臟病經常發作。可是,專案組不給他治療,逼著交待罪行。他們在材料上寫道:“許光達是個老奸巨滑的傢伙,每當鬥爭的關鍵時刻,他就裝病。”林彪死黨吳法憲、李作鵬等人公開說:“許光達是‘二月兵變’的總參謀長,是賀案中的2 號人物”,對許光達要“繼續作戰,不給敵人以喘息的機會”,要敢於“刺刀見紅”!“打下許光達,向九大獻禮”!叫嚷“不怕許光達死,就怕完不成無產階級司令部交給的戰鬥任務”。
有一次,對許光達連續批鬥五十三十小時,專案組的人輪流值班,卻不讓許光達吃飯,試想一個身患心臟病的老人,哪裡受得住這樣的折唇。許光達心臟病發作了,送到醫院。但是,專案組仍不放鬆。有這樣一份材料,最真實地記錄著:在一年多的批鬥、審訊中,經常罰站、彎腰、請罪,多次搞“車輪戰”,其中一次長達三天三夜。還多次把許光達同志搞到外單位去遊鬥。許光達同志被整得昏厥過去,經醫生搶救後繼續審訊。
1968年11月中旬,許光達同志夜間咳嗽,出現痰中帶血、吐血等症狀。專案組人員頻繁審訊和逼寫材料。
從11月中旬到住院,兩個月中,共審訊七十九次,逼寫材料二十五次。
專案組不顧許光達病重,把病房變審房,加緊審訊和逼寫材料。據記載,在第一次住院的七十八天裡,被審訊二十九次,逼寫材料二十九次。出院後二十一天,審訊八次,寫材料七次。
第二次住院,已是生命垂危,仍有審訊活動,直到逝世前三天,還被迫請罪。①1969年5 月16日,“許光達專案”正副組長徐浩、姜永興通知許延濱夫婦去做許光達的工作。他們對許延濱夫婦說:“許光達很頑固,我們和他談話,他都罵人,你們去做工作,要他趕緊認罪。”
5 月26日中午,許延濱、曾正魁帶著他們一歲的女兒雪青去了醫院。在許光達的病房裡,已經坐著專案組的三個人,門外還站著一個人作記錄。
雪青是第一次見爺爺,“爺爺!爺爺!”呼個不停。出生在動盪歲月裡的孩子啊,幼小的心靈哪裡懂得爺爺的遭遇!經歷兩年非人生活的許光達,一直處在十分冷漠之中,聽著孫女的呼喚,心裡一熱,禁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許光達擦去淚,問延濱:“她叫什麼名字?”
“雪青。”
“好名字。”
雪青這名字,也招來一場麻煩。雪青出生後,許延濱給她取名是取其意如雪一樣清白。上戶口回來,專案組把許延濱叫去:“為什麼給孩子取名雪青?”
“我們孩子叫學青,是學習江青的意思。”專案組人員無言以①以上摘自1978年7 月6 日裝甲兵黨委向中央軍委並總政治部寫的《關於許光達同志被迫害致死的情況報告》答。
許光達從許延濱懷裡抱過雪青,問延濱:“你媽媽的身體怎樣?”
許延濱不敢把媽媽的遭遇過多地告訴許光達,怕引起爸爸的擔心,只是簡要他講了一些。
“簡直是無法無天,株連九族!”許光達氣憤地說著。望著兒子,他頗為內疚地說:“爸爸連累你們了……”
“爸爸……”
“你告訴你媽媽,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我想,總有一天,歷史將會公正地評價我們這些老傢伙的。”
許光達同兒子兒媳見面,一直在監視下進行,兒子想知道爸爸心裡想說什麼。他掏出一個聽診器,放在許光達的喉頭處:“爸爸,我給你聽聽病。”
許光達看著這個聽診器,馬上聯想到坦克上的喉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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