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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精兵,安西精兵,嘿,安西有多少精兵?天郎,你說。”方天敬掰下一段梅枝,在地上幾筆勾勒出安西略圖。
“安西漢兵兩萬四千,馬九千匹;此外還可集番兵五萬餘,馬數萬匹……”李天郎回答,看著地下的安西地圖,頭一次覺得哪怕是十萬大軍在這樣的萬里大漠上也是宛若螻蟻。“兵法雲:兵貴精不在多!安西精兵,連年征戰,軍中頗多勇健善戰者,足以以一擋百;加上大唐猛將如雲,通曉謀略者也如過江之鯽,當不可簡單以人數衡量之!”對武威軍的超強戰力,李天郎是有堅強信心地,這可是有一場場勝仗為證的啊!
“寥寥數萬軍馬,就能橫行西域,大唐雄師之威確可震懾天下!但西域之大,又豈是人力所能及的!”方天敬嘆了口氣,“太宗當初力排眾議,以步步為營之策平定西域。使大唐之疆界曠古絕今,但也委實盡大唐國力之極也!當初魏徵等重臣反對設定安西都護府,憂心的也是耗費國力。如今雖國富民強,對域內之控制,堪堪夠用。若興師西進,姑不論路途遙遠,犯長途以襲遠之兵家大忌,就是單單國力。也難以為繼!就算一時勝算,到頭來也得不償失!不如堅守關隘,整兵禦敵於國門之外!倘若真要出兵擊敵。也必視天時、地利、人和多管齊下,力求短時降伏之!切不可有半點貪功冒進之心!尤其是對吐、大食等諸崛起之強敵!如此明智之策略,邊關少有人明,王忠嗣倒是明白人,可惜將星早隕。這樣一來,恐怕邊關再無清淨,節度使們為取悅朝廷,必然輕啟戰端,嘿嘿。高大帥自然不會落在後面地!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安西,在朝廷那裡又有幾許斤兩!”“師尊所言,確為天郎以前忽略,但如今大食虛弱。確也是討伐良機啊,至少可讓爾等退卻數百里。確保安西乃至中原數十年太平!”李天郎注意到方天敬在安西下方重重一戳,那裡是高山雪原圍繞地強國——吐蕃
“進擊乏力且危險重重,稍有閃失便會損兵折將!安西軍馬本就不多,一旦損失也勢必難以從中原得到彌補,因此一敗即可全敗,從而喪失整個安西!武周時期,這樣的局面不是沒有出現過!那時不僅諸國反叛,吐蕃也揮軍北上,幾乎併吞整個隴右!如今吐蕃日益強盛,大唐可以擊敗卻不可如突厥般滅亡之,安西目前之情勢,比武周時更為兇險,不避其鋒芒以逸待勞卻針鋒相對,勞師遠襲!是為大不智也!”方天敬再次戳了戳地上的吐蕃,“太宗之平安西,無非為二:揚天朝國威於西域,確保絲綢之路貿易之繁榮,此其一也;牽制和削弱北方諸胡之勢力,並進而保障河西,隴右之安全,防阻南、北兩個方向之大食、吐蕃諸番合流,此其二也!百年來,安西得而復失,失而復得,所為不過於此!即便如此,安西之地位,依舊如當年魏徵所言,乃岌岌可危之雞肋之地也!”
不光李白,連李天郎都不服氣起來,百年太平,不敢說皆歸功於安西,
但安西作為大唐西部之銅牆鐵壁,其功也不可抹殺,怎麼能說是岌岌可危之雞肋!
“師尊言過了罷?”李天郎眼睛盯著地圖,嚥了一口口水,考慮怎麼出言反對。“天郎但說無妨,在軍中混跡多年,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了看人臉色不成!這可非老夫所授!”
李天郎臉一紅,看來在高仙芝那裡的一套在恩師面前沒有用,因此他揚頭說道:“高大帥曾對在下說,安西乃大唐伸及西域之鐵拳,北拒突厥大食、南抗吐蕃,赫然得現太宗之初衷也!此乃千萬戍邊將士血汗所得之大唐基業,如今安西境內國泰民安,雖比不得中原安逸富庶,但也稱豐衣足食!怎能說岌岌可危,又怎可稱雞肋?”
“高仙芝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將,能把安西比成中國西伸之鐵拳,倒也恰當之極!”方天敬沒有直接回答李天郎氣盛的質疑,“但天下豈是僅靠鐵拳就能平定的?西域自大漢以來,經數百年而不融於中土,自有其因,一曰人種不同,二曰教化各異,三曰天各一方,自成一家。太宗恩威並重,視衚衕漢,方逐有四胡內附,即便如此,西域諸國,誠心奉漢者者幾許?大多懾於天朝軍力耳!滿朝文武,又有幾人念及西域之民心?漢人是大唐百姓,胡人也是大唐百姓,漢人百姓可以載舟覆舟,胡人百姓難道就不可麼?”
“師尊是說朝廷在西域窮兵黷武有失民心麼?”李天郎陷入了深思,方天敬的話似乎觸及了他內心深處一直疑惑地什麼東西,但一時也難以理清,“漢胡一家,在安西也是平常之事啊!”
“都是上天之民,誰都願意安居樂業,何人願意兵戎相見?此時好戰,為不識時務之舉也!且自由散漫之氣,遊牧胡人尤勝,戰端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