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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裡暗裡上奏撮合,使安思順得以留任,而只扔給高仙芝一個右羽林大將軍的虛職。直到安史之亂起,已在長安城裡過了將近四年安逸奢華卻又寂寥平淡的生活的高仙芝重新被朝廷啟用,不過這一次,他敗得比怛羅斯還慘,不僅失了潼關,還和老搭檔封常清一起,被監軍邊令誠用縱橫安西的陌刀砍了腦袋。如此結局恐怕是這位威震西域,決死效命唐帝國的高麗將領做夢也想不到的。而最後的安西精兵,為勤王分赴中原,他們的到來,曾為因漁陽瑟鼓而岌岌可危的平亂戰事帶來某種希望。著名詩人杜甫在《觀安西兵過赴關中待命二首》中欣欣然道:
四鎮富精銳,摧鋒皆絕倫。
還聞獻士卒,足以靜風塵。
老馬夜知道,蒼鷹飢著人。
臨危經久戰,用急始如神。
奇兵不在眾,萬馬救中原。
談笑無河北,心肝奉至尊。
孤雲隨殺氣,飛鳥避轅門。
竟日留歡樂,城池未覺喧。
只可惜安西精兵也沒有能夠挽救盛極必衰的大唐帝國,隨著李嗣業戰死疆場,安西軍也在內亂中消耗殆盡,埋沒在了浩瀚的歷史塵煙裡。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歷史往往不過是強權者手中的玩物。齊雅德將軍打了大勝仗,歡天喜地地當了外烏滸河總督,卻為其頂頭上司阿布·穆斯林所殺。阿布·穆斯林自己也沒得到好結果,他為推翻倭馬亞王朝,建立阿拔斯王朝所立下的功勳已經足以招致阿布·阿拔斯的嫉妒,終於也逃不過被殺的命運。
倒是在怛羅斯被俘淪為阿拉伯人奴隸的杜環,鬼使神差,居然在周遊了大唐鮮有人至的西方後,能夠活著回到大唐,著書立說,講述他離奇的歷險故事,細數大唐給西方帶去的造紙術、回回炮和火藥。
公元二零零二年三月,中國北京。
收到了從伊朗遠道而來的快遞郵件。雷猛非常高興,看來穆思裡·本·馬薩維沒有忘記他的諾言。這位世界屈指可數地佉盧文專家發誓要完全破譯這種古老卻又已經死亡太久的語言。在兩年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的“絲綢之路文明考古之旅”中,同為西域歷史考古專家的雷猛和馬薩維結識,兩人暢談昔日輝煌的絲綢之路,追憶那一千兩百多年前東西文明的交織和碰撞,相得益彰,由此結下莫逆之交。
在那次考察中,在現今哈薩克境內,國際考察組曾發掘出一處唐代時期的漢城。在斷裂的龜馱石碑上,依稀可以讀出“三百城”,“華人團聚以自保”等字樣。最令人震驚和驚喜的是,就在石碑附近,出土了一個一米見方的紅陶匣子。上面有“大唐建中十一年”等字樣,這引起了雷猛的極大興趣。作為精研唐代西域史的專家,他清楚地知道,唐德宗建中年號只有四年即公元七八零至七八三年,七八四年改元興元,七八五年又改元貞元。在此以前,雷猛曾見過在於闐丹丹烏里克遺址中發現的注有建中八年即公元七八七年年號的漢文文書,而這陶匣居然出現了建中十一年,這無疑說明此名為三百的,孤懸蔥嶺以西數百里的漢城,比安西四鎮失去與朝廷的聯絡更加久遠。它是怎樣在諸胡環繞,危機四伏的偏遠塞外奉大唐帝國如此之久地?從發掘的情況看,即使在安西四鎮淪落吐蕃之手,唐朝徹底退出西域後,這裡仍舊堅持了很多年。這些在長安萬里之遙苦苦支撐的唐代邊城守軍到底是些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堅守在這裡?僅僅是因為不知道中原的訊息麼?
對唐朝勢力在西域的盛衰史,雷猛是非常清楚的,怛羅斯之敗只不過是個開始。安史之亂後,唐朝的喪鐘已經敲響,中原的統治者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心思經營西域?當時在西域,主要就是三個國家在爭奪,唐,吐蕃和阿拉伯這三大帝國。安史之亂後,唐朝在西域的兵力大大下降,比兵力下降更為可怕的是朝廷的供應補給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等到了廣德元年,也就是公元七六三年時,吐蕃軍隊已經盡陷蘭、廓、河、都、洮、岷、秦、成、渭等州,佔領了河西、隴右的大部分地區。中國腹地同西域的那一條窄窄的通道被吐蕃完全掐斷,西域唐軍與內地的聯絡終於斷絕,此時的西域唐軍身處兩大帝國的包圍之中,又得不到自己國家一絲一毫的幫助,形勢之險惡,條件之惡劣可見一斑。可是即使是這樣,西域守軍依舊不屈不撓,為國家堅守西域長達半個世紀之久。大概到了大曆三年,即公元七六八年左右,西域守軍透過回紇繞道好不容易重新與朝廷恢復了聯絡。本來已經對西域不報什麼希望的唐廷突然獲悉西域居然還在本方的控制之下,自然驚喜不已,朝野上下對於西域守軍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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