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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東走,地域越是漢化,人煙也愈加繁華。公主多次被一座座商賈雲集,騾馬如流的城鎮所驚訝,單單和孽多城相匹敵的市鎮,一路上不下十來座。以前只聽說過東土物華天寶,但只是從傳聞和書籍中見到,如今親眼目睹,確實令包括公主在內的所有小勃律人倍感驚訝,驚訝之餘,羨慕更甚。
“這算什麼,等你到了龜茲,還要更加繁華,至於再遠的西洲,又更甚於龜茲,待進了玉門關,那中土的花花世界,豈是邊塞諸人能夠想象的!”李天郎在馬上侃侃而談,眉宇間洋溢著大唐的驕傲和自豪,“你到了長安,才會知道什麼是天下!什麼是巍巍中央王朝!”
“中土的繁華,我倒是聽先祖說過,大唐建國前,是乃前隋,高昌王麴伯雅就曾到過中土,還去了長安,幾乎不想回來,還娶了箇中土的華容公主當王后。他兒子麴文泰在大唐開國就上表臣服,還熱情接待了赴天竺取經的大唐高僧玄奘……”
“高昌國?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它現在只是大唐的一個郡縣,你說的這個麴文泰,老的時候還發昏,叫囂要和我大唐天子平起平坐,居然妄語稱:‘鷹飛於天,雉竄於蒿,貓遊於堂,鼠安於穴,各得其所,豈不快邪!’看見西域其他國家的使者入貢,還嘲笑說‘既自為可汗,與唐天子等,何事拜謁其使?’,他太夜郎自大了,不知道我大唐的厲害,當我大唐雄師真的兵臨城下時,他卻生生的給嚇死了!呵呵!”
“哼,你其實不知,這個高昌國其實是個你們漢人的國家,麴氏一族,都是很多年前遷居於此的漢人,你們漢人居然連個漢人的國家都不放過……。。”公主冷笑著說,對李天郎飛揚跋扈的盛唐霸氣非常反感,“一個自稱禮儀之邦的國家翻起臉來比大漠上橫行的強盜還快,還狠!實在讓人難以心服!”
李天郎心中一懍,言語不由一滯。知道自己的話觸到了亡國公主的痛處,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難道沒有大唐滅高昌,高昌就會有好日子麼!還有後來的庫車、焉耆,現在哪個不是在大唐統轄之下繁榮日甚?過去他們的那些所謂國王們能做到這點麼!哪個廣袤的帝國不是靠文治武功兩把利劍劈出來的!尤其應當指出的是,大唐事實上並未向嶺外地區派遣一兵一卒,其進軍範圍,僅西止於蔥嶺。嶺外大唐統治皇權的確立,完全是河中諸國和烏滸水域諸國主動投附的結果。在西邊的另一強國大食早已基本上佔領了波斯全境,軍威之盛,不在大唐之下。這些國家之所以皆共同選擇大唐而不選擇大食為其投附物件,除了懾於大食銳利兵鋒的壓力外,對大食控制王室挾為傀儡,以及肆意徵調其財稅,貪婪盤剝,並強行推行其文化和宗教信仰使各國傳統的多元文化難以持續等等惡行既恐懼又反感;而選擇降唐,卻只不過對唐改稱都督、刺史,對內照舊自為國王,唐朝既不派兵進駐,又不干涉其朝政,一無所失;並具有謀求唐朝政治保護性質,大有所得。因此,大唐以刀劍為後盾的“羈縻之策”可謂十分成功,即大唐對所治非漢民之地推行不收稅,不索畜,不編戶齊民,不歸戶部管理的百年大計。包括先前小勃律在內的諸多國家皆為烏滸水域十六羈縻州府之下,不僅享受了極為安寧平和的生活,也由此得到了來自大唐的各種好處……明理的公主不可能不知道箇中就裡,但是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她對高高在上的大唐言聽計從。因此,李天郎不再打算和公主爭辯,他衝馬車上怒氣衝衝的布簾笑了笑,輕輕說了句:“不爭了,好好休息吧!”
確實,爭論這個沒有意義。
“嘿咳!”行軍隊伍裡有人很響地清了清喉嚨,那是西涼團有名的歌手馬鳳三的聲音。
“來一個!來一個!來首有調調兒的!”來自隴西計程車卒們七嘴八舌地響應道,“馬靈兒來一個!來首花兒!”花兒是隴西民間十分流行的小調,既有漢地秦風之豪邁,也混雜了吐谷渾和吐蕃民樂的高亢悠揚。
見軍官們沒有反對,馬鳳三再次清了清喉嚨,扯開隴西漢子特有的沙啞嗓音唱了起來:
“嘿咳喲呵呵~~~
黃河沿上牛吃水喲,
牛影子倒在水裡。
我端起飯碗想起你喲,
麵條撈不到嘴裡。
哎咳哎咳喲……”
馬鳳三是用地道的隴西西部方言唱將出來的,有點雷同吐蕃語的隴西方言,像用舌頭裹著、喉嚨掖著一樣,甕聲甕氣的,似乎還包裹著牛羊的羶氣和春天田野的芬芳,如此韻味十足的鄉曲野調;貫到李天郎耳中麻嗖嗖的,說不出是個啥滋味,但是受用之極。連公主也饒有興致地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