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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郎明白了,高仙芝一直在緊密關注大食的動向,等著和其面對面較量的那一天!他的野心,早就越過蔥嶺,越過藥殺水、烏滸河,投入到更西的遼闊地域去了。他要塑造一個英雄的傳說,英雄的神話,可這需要多少邊庭將士的鮮血?天那!李天郎倒抽一口涼氣。
“最近聽東歸的商賈說,大食國內發生內亂,鎮守呼羅珊的大將波悉林率東方主力回攻大食都城,實力空虛,你的叔爺,當朝宰相李林甫李相爺力主趁此良機將大食人徹底打回老家去。為此,李相一方面派遣阿羅喊再次遠使拂菻,同時冊立波斯薩珊王朝餘裔俾路支、勃善活等,支援其復國,以牽制大食在原波斯故地的穩定;另一方面安排與拔那汗國和親,拔那汗本就與大食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加上和親,想來更是效忠大唐,一有機會必然會全力助我反擊大食。嘿嘿,那些愚蠢的突騎施人以為可以混水摸魚,也想趁著這亂勁重建蘇祿時代的輝煌,幾家子在那裡打得不可開交,要搞什麼會盟,妄想雄霸一方!哈哈!聯合個屁!做夢!打吧!打吧!等你們打得差不多了,不用我安西雄師動手,你們就會乖乖地向大唐磕頭!”
高仙芝哈哈大笑,揹著手站起來得意地踱起了圈子,“逐滅大食人的日子屈指可數了!哈哈!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我叫你多瞭解大食的虛實,耐心等待建功立業的一天!到那時,誰還會輕易說你上忤逆之後?誰敢詆譭你的蓋世功勞?說不定安西這塊地方,都會以你為尊!你想過那一天麼?並不是遙不可及啊!”高仙芝頷首注視著侷促不安的李天郎,知道他一定為這些話所驚駭,這是非常直接的許諾,也是十分危險的賭注,“六年前,我剛從焉耆守捉位上到都護府,被周圍漢將諷為一無是處的高麗奴才,處處排擠,時時傾軋,給盡了臉色,說盡了讒言。嘿嘿,老子先忍著,苦心練兵,不久就等來了機會:原先歸附大唐的西突厥達奚部落叛變,從哈密附近逃往碎葉。夫蒙靈察大將軍下令起兵追剿,可沒人願意攬這個苦差,因為達奚番子已經跑了好長時間,很可能已經翻越蔥嶺追不上了,即使是累死累活追上了,十有八九一觸即潰,只揪個尾巴,算不得勝利。要是不小心,被熟悉蔥嶺以西地勢的達奚人以逸待勞反咬一口,吃了敗仗,那絕對是死罪難逃!可本使偏生不信那個邪,當即率兩千輕騎奮力疾追,晝夜兼程,一鼓作氣翻越蔥嶺,天神般出現在目瞪口呆的達奚人面前……”高仙芝下意識地拿起了放在案几上的彎刀,左右虛砍幾下,情緒激昂,“全軍齊鼓而下,狂風般席捲了還在睡夢中的達奚人大營。轉瞬間,血肉橫飛,慘號震天,濺血如雨。兩千鐵騎不費吹灰之力斬首三千級。接著又馬不停蹄追擊了兩天,將所有的反叛之人殺個乾淨,還順帶生吞了來接應突厥人的一隊大食騎兵,這把彎刀,就是那時殺敵所奪。疾如風火的奇襲打得突厥人連招架的功夫都沒有,不少達奚人聽見王師追擊的馬蹄聲就生生嚇死在半路!痛快!痛快!數萬人的達奚部落,就這樣灰飛湮滅了!誰敢說這不是一個漂亮之極的大勝仗!”高仙芝突然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激情嘎然而止,他冷笑兩聲,迅速恢復了往常的冷峻。
高仙芝所描述的大唐大食征戰西域的恢弘畫卷震撼了李天郎,而對達奚部落的血腥討伐更使他不寒而慄。西域的每一寸土地啊,孕育的到底是鮮花還是陰謀?西域的英雄啊,到底是忠貞還是卑劣?思維紛亂的李天郎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只有悶頭繼續聽高仙芝侃侃而談。
“班師凱旋後,誰都不敢放個屁,哪怕是嫉妒得眼睛噴火的人也只有暗自吞唾沫的份兒。夫蒙靈察大將軍高興得很,特令我可以帶刀晉見他。從此儘管嫉恨本使的人大有人在,但再沒人對我白眼相看,因為他們都知道了我高某的本事!而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我,我希望你是下一個高仙芝!你,懂我的苦心嗎?懂嗎?”一雙炙熱的眼睛如鉤般掃在李天郎臉上,將初有的那麼點親切和溫馨蕩了個乾淨,李天郎再次感到窒息……
“啊,是!卑職明白了!大將軍你且喝茶歇息!”李天郎用倒茶掩飾著自己的不安和驚愕,心裡怦怦跳個不停。
“大唐和大食必有一戰,這一點不僅我絲毫不懷疑,相信他們的埃米爾或是哈里發同樣堅信這一點,所以~~~”高仙芝放鬆了對李天郎的逼視,握住了茶杯,“我們需要了解大食的一切!做到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大食建國不過百十餘年,居然亡滅波斯,攻破拂菻婆羅門,進逼到我天朝腳下。據說其疆土已經超過了我大唐,一直延伸到西極的大洋。如果探報不虛,大食想來必有過人之處。方才聽你講得阿里之流,固然是其仁人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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