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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坊市?”阿米麗雅打破了沉寂,“怎麼有房子的地方總是有那麼多牆?是為了打仗嗎?”
“這個……坊市嘛,我知道涼州有二十二坊,是隴右最大的城市了,這長安大概有一百多個吧,還真沒數過,這牆啊……”杜環吭吭哧哧地說,不斷偷看李天郎的神色,“牆嘛……”
“一道又一道牆,一道比一道高,鳥都飛得累吧,城再大又能裝多少人呢?高牆內的生活那麼快樂自由嗎?”阿米麗雅沒有在意杜環的回答,她看看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天郎,似乎是有意說給他聽。杜環愣了愣,又看看馬背上心事重重的李天郎,心裡回味著公主的感慨,嘴唇囁嚅兩下,沒敢再接茬,低頭自顧走路。
馬蹄踏在磚瓦碎塊鋪就的平坦道路上,得得脆響……
數不清的人影和建築飛掠而過……
長安,你到底是什麼?
牆嗎?……
方天敬!天那!怎麼一直沒想起師尊他老人家!
李天郎眼眶一熱,心頭頓時溼了,恩師,你還健在嗎?
百萬人的長安,只有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高仙芝在長安的府邸坐落在城南永寧坊內,距大雁塔不遠,面積也不算大。但屋宇精舍錯落有致,特有的迴廊和地板有明顯的高麗風格,高仙芝父母和一雙兒女長住於此。李天郎和阿米麗雅在高仙芝家僕簇擁下走進大院,拜見了在大堂迎候多時的高仙芝老父高舍雞。高舍雞的漢話不太流利,加上年紀老邁,口齒也不太清,好多地方都要由高仙芝長子高雲舟翻譯。但老頭畢竟武將出身,為人十分率直熱情,拍著李天郎的肩膀對他顯赫的戰功不加任何掩飾地大加讚譽,還一個勁地叫人給李天郎屋裡搬東西,要讓他感覺真正回到了家。滿腔熱情的老人讓李天郎倍感親切和感動,家,有家的人真好啊!自己會有這樣的家嗎?他不由自主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阿米麗雅,阿米麗雅迎著他的目光會意地微微一笑,略帶羞澀地垂下了眼皮,長長彎曲的睫毛蓋住了美麗的綠眼睛。李天郎心裡頓時盪出層層漣漪,同時也發現一干女眷正上上下下地打量輕紗蒙面的公主,不時地交頭接耳,遊移著各種各樣的神情。為避免公主尷尬,李天郎出言告辭,高舍雞意猶未盡地打住話頭,握著李天郎的手將他送出廳外,還不停地絮絮叨叨叮囑李天郎晚飯時一定來痛飲幾杯,
後花園的一間廂房早已收拾乾淨讓李天郎和公主居住,阿米麗雅好奇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檢視她看到的每一種物件,順手又將屋子收拾了一遍。“風雷”和“電策”很不高興地被戴上了嘴套,還被拇指粗的鐵鏈栓在了影壁後面的桂樹下。兩頭野性十足的猛犬隻有轉著圈圈追趕幾隻野貓解悶,卻把高家的那隻看家狗嚇得躲在狗窩裡不敢出來。
幾個年輕秀麗的丫鬟提著日用物件來給李天郎請安,看見身著小勃律服飾的阿米麗雅,忍不住竊竊私語,品頭論足,弄得阿米麗雅先臉紅起來。“你們說什麼那,我可聽得懂,”阿米麗雅微笑著說,“我的眉毛好看嗎?那是用西域的奧斯蔓草……”唧唧喳喳的丫鬟們驚訝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地停止了議論,紛紛行禮道安。“你們的衣服也很好看啊,長安裡這些東西很多嗎?還有這位姑娘,你的眉毛用什麼畫的?”
女孩子在衣服打扮上總是有共同語言的,又見阿米麗雅美麗脫俗,平易近人,丫鬟們的話匣子頓時開啟……
“這是花黃妝啊!你們西域沒有的嗎?風萍的眉毛是現今長安最流行的蛾眉,她是瓜子臉,畫這個好看!可是沒有你的眉毛好看呢!”
“是啊,畫來好生麻煩呢!一敷鉛粉;二抹敷脂;三塗鵝黃;四畫黛眉;五點口脂;六描面靨;七貼花鈿,喏,我這個花鈿是主母昨天給我貼的!很好看吧?”
“還不是主母特別恩寵你,讓你這麼打扮半天,要是我們,早就被責罰了!哎呀!小姐的眼睛真好看,綠得象山茶花葉子!……要是畫個廣眉,一定更好看!”
“天生這麼綠的麼?看東西是不是也是綠的?”
……
李天郎看看說得熱火朝天的姑娘堆,笑了笑,從書櫥裡找本新近的《古風三十二首》,翻了起來,這是長安近期最出名的宮廷大詩人李白的詩集。
在一片寧靜和祥和中,夜幕悄然降臨,長安的燈火如河。
在當朝宰相李林甫宅邸,高仙芝正恭恭敬敬地接過僕人送來的甘露羹,小心翼翼地用小勺舀起一點,悄無聲息地淺口品嚐,餘光不時掃向對面細讀文牒的李林甫。幾年不見,這位被朝中大臣詛咒為“口蜜腹劍”的“肉腰刀”的確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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