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 頁)
眷;而杜如風本與那名為鵬華的女子皆出身清微門,見此狀況,也自是賀喜湊趣無疑。
只餘下個傻愣愣的曲陵南。
她在那一刻,想的是原來做師傅的親戚便可以把頭埋在他懷裡哭,眼淚鼻涕糊了他的道袍都不怕,若是自己敢這樣,只怕早被文始真君摔幾個實實在在的跟頭了。
她驚奇地發現,原來自家師傅也不是總一臉裝模作樣的笑容,抑或刻意為之的溫柔,原來他也是會目露悲慼不能自抑,他也是會喜顏於色不假思索。
她看著看著,沒來由有些落寞,這是一種陌生的情緒,就宛若小時候很饞很饞山下一家農戶過節弄的紅燒肉。那家主婦做這道菜特別拿手,也未見得放多少醬料,卻能燒出晶瑩紅豔的顏色,入口軟糯的口感。那樣一碗肉燒出來十里飄香,餓的時候聞見簡直令人邁不動道。那時曲陵南就總想,有朝一日我定能弄到。於是她吃了很多苦,幹了很多活,甚至冒了很多危險,於是她終於有能拿得出手與人換這碗紅燒肉的虎豹皮子,等她換了來,坐下正要吃,卻發現那做肉的農婦又自廚舍端出另一碗肉來,笑眯眯地招呼自家孩兒來吃。
那兩個小子啥活也不用幹,啥苦也不用吃,可他們卻也能吃到跟她一樣的紅燒肉,只因為他們是農婦自己的孩兒。
在那個時候,曲陵南就明白,有些時候,同一樣東西,在你這裡需千辛萬苦去爭去拼,在別人那卻只需動動手指頭,便可輕而易舉獲得。
她有這個預感。
果不其然,之後她師傅像完全忘了她這個人般,攜著那名叫鵬華的嬌弱女子回了浮羅峰,親自替她選了屋舍,親自使除塵術將屋子掃灑乾淨。曲陵南甚至還看見,師傅將自己的千年冰玉床都拿出來給這個未曾謀面的侄女睡,那張床平日裡曲陵南想坐一下都不行。
平日裡動不動便不耐煩的師傅,此刻恨不得把這輩子都攢起來不用的耐性都用在鵬華身上,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一用神識掃見她修為多年徘徊在練氣期大圓滿,遲遲未能築基,竟命曲陵南將上回沒用上的築基丹拿出來贈給鵬華。
曲陵南統共只餘下一枚,其餘皆給了陸棠賣錢,自是不情願,可拗不過師傅,只好乖乖將丹藥交出。
做了孚琛多年弟子,曲陵南才知道師傅原來手裡有這麼些東西,他一點不窮。
曲陵南忽而很想嘆氣。
她覺著孚琛見到鵬華是真高興,這等高興是她做弟子的再裝傻扮懵也博不到的,按理說師傅高興她也該跟著高興,可曲陵南高興不起來。
原本只有兩個人的浮羅峰,從今往後再也不復了。
那怎麼辦?
宰了那個鵬華?
曲陵南認真考慮了這個可能,覺著要神不知鬼不覺宰了這女的不大現實,除非她修為臻至凝嬰階段,滅到一個低階修士不費吹灰之力,不然以她現下的功力,無論她幹什麼,恐怕都瞞不過師傅。
可她真的很想宰了這個人。
沒來由的,她就是想宰了這個人。
曲陵南吐出一口長氣,拍拍手掌走了出去,她想自己不能再多呆下去,血液中的三昧真火似乎已要蠢蠢欲動,再呆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鵬華在浮羅峰一住半月有餘,曲陵南這半月便天天下峰,靠著兩條腿爬山涉水,或跑去雲浦童子處嬉鬧,或去給畢璩添麻煩。有時玩得晚了,索性就歇息在山林之中,亦或雲浦的丹爐之旁,生平第一次她遇上事不是勇猛直前,而是不願面對。
她沒想好自己內心的憂慮是怎麼回事,那些碰一下就酸楚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她厭煩這種狀況,厭煩到連帶浮羅峰也不願回。
她這般反常,雲浦童子早已察覺,某日他偷偷摸摸遞給曲陵南一個小瓶子,笑嘻嘻道:“哪,給你的。”
“啥玩意兒?”
“百里癢,足足能讓人癢到恨不得脫光衣服,撓下自己的皮!”雲浦衝她擠眉弄眼,“多少修士最愛面子,你想,若把這藥下他們身上,令他當眾出醜,可不是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
“沒錯。”曲陵南點頭,奇怪道,“可為啥給我?”
“你心中沒厭憎的人麼?”雲浦童子湊近問,“你沒那種看她前面就憎惡她後面,恨不得她時時刻刻不好過,只要她不好過你就高興的人麼?”
曲陵南垂下眼瞼,緩緩道:“沒這種人,但我有想幹掉的人。”
“誰?”雲浦大感興趣,“快說快說。”
“我師傅那個什麼侄女。”曲陵南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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