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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一拜,童稚之交’。若是與你有一拜,他就曉得你會飲了、初見時恰似不相認一般,如今來敬酒,並不見敘一句寒溫不多勸你一杯酒,是甚緣故?”咬金急得暴躁道:“兄不信,等我叫他就是。”尤俊達道:“你叫。”咬金厲聲高叫:“太平郎,你今日怎麼就倨傲到這等田地!”就是春雷一般,滿座皆驚。……
這一段真可謂有聲有色。不僅口吻逼真,還能表達出說話人的神態以及性格特點和心理。程咬金粗魯耿直,不會繞圈子;尤俊達粗魯卻愛要點小聰明,他看到秦叔寶沒有特別看重程咬金,就故意激他,讓他搞得“滿座皆驚”,以為取笑。
《隋唐演義》各個部分的成就是不平衡的。寫秦瓊、單雄信等人起義反隋的部分,藝術地再現了隋末的歷史現實;與此同時進行的關於隋末宮廷生活的描寫,客觀上反映了隋末農民戰爭的背景。總的說來,寫唐統一前的部分比較富有生活氣息,不乏精彩的片段;唐代部分則筆力冗弱。
《隋唐演義》思想和藝術上的侷限有三:第一,它不僅以大量篇幅直接進行封建倫理道德的說教,而且正面塑造了以愚忠求寵的王義、姜亭亭夫婦的形象。如小說花費大量的筆墨寫王義夫婦怎樣用頭髮做成“青絲帳”以謝“隆恩”,博得隋煬帝一笑。作者對這對愚夫愚婦的“品行”津津樂道,讚賞不已。又如,作者譴責了隋煬帝的暴政,卻又不厭其煩地渲染朱貴兒等人以“殉節”報答昏君的故事。這表明,在作者的心目中,“忠君”是至高無上的道德準則,即使這“君”如狼似虎。第二,作品在總體結構上以朱貴兒、隋煬帝與唐明皇、楊貴妃的“兩世姻緣”為副線,以欣賞的態度寫了這兩對情人的“愛情”,這也是書中的糟粕。封建帝王固然可以作為文藝作品的愛情主人公來描寫,但隋煬帝、唐明皇之於朱貴兒、楊貴妃,與其說是“愛”,毋寧說是對沒有任何人身自由的女性的玩弄,與建立在平等基礎上的男女之間的愛情並不相干。第三,從全書看,《隋唐演義》以史為經,以人為緯,結構全書,基本上形成了自己的體系。但有些地方剪裁不夠精當,繁瑣冗長,接榫處也不夠圓轉自然。
本書據現存康熙年間四雪草堂刻本校訂而成。
正文
第01回 隋主起兵代陳 晉王樹功奪嫡
詩曰:
繁華消歇似輕雲,不朽還須建大勳。
壯略欲扶天日墜,雄心豈入弩駘群。
時危俊傑姑埋跡,運啟英雄早致君。
怪是史書收不盡,故將彩筆譜奇文。
從來極富、極貴、極暢適田地,說來也使人心快,聽來也使人耳快,看來也使人眼快;只是一場冷落敗壞根基,都藏在裡邊,不做千古罵名,定是一番笑話。館娃宮、銅雀臺,惹了多少詞人墨客,嗟呀嘲誚。止有草澤英雄,他不在酒色上安身立命,受盡的都是落寞悽其,倒會把這千人弄出來的敗局,或是收拾,或是更新,這名姓可常存天地。但他名姓雖是後來彰顯,他骨格卻也平時定了。譬如日月;他本體自是光明,撞在輕煙薄霧中,畢竟光芒射出,苦是人不識得;就到後來稱頌他的,形之紙筆,總只說得他建功立業的事情,說不到他微時光景。不知松柏,生來便有參天形勢;虎豹小時,便有食牛氣概。說來反黨新奇。我未題這人,且把他當日遭際的時節,略一鋪排。這番勾引那人出來,成一本史書,寫不到人間並不曾知得的一種奇談。可是:
器當盤錯方知利,刃解寬髀始覺神。
由來人定天能勝,為借奇才一起屯。
從古相沿,剝中有復:虞、夏、周、秦、漢、三國、兩晉。晉自五馬渡江,天下分而為二:這叫做南北朝。南朝劉裕,篡晉稱宋;蕭道成篡宋稱齊;肅衍篡齊稱梁;陳霸先篡梁稱陳。雖然各有國號,紹襲正統,名為天子;其實天下微弱,偏安江左。北朝在晉時,中原一帶地方,到被漢主劉淵、趙主石勒、秦主苻堅、燕主慕容囗、魏主拓技珪諸胡人據了,叫做五胡亂華,是為北朝。魏之後亂離,又分東西;東西二魏;一邊為高歡之子高洋篡奪,改國號曰齊;一邊被宇文泰篡奪,改國號曰周。周又滅齊,江北方成一統。這時周又生出一個楊堅,小字那羅延,弘農郡華陰人也,漢大尉震八代孫。乃父楊忠,從宇文泰起兵,賜姓普六茹氏,以戰功封隋公。生堅時,母親呂氏,夢蒼龍踞腹而生,生得目如曙星,手有奇文,儼成王字。楊忠夫妻知為異相。後來有一老尼對他母親道:“此兒貴不可言,但須離父母方得長大,貧尼願為撫視。”其母便託老尼撫育。奈這老尼,止是單身住庵,出外必託鄰人看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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