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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木蘭並沒逼迫她放棄蓀亞,麗華則以再提他的名字為恥。她只是說:“曾夫人,您若能原諒這次的誤解,我也深以能認識夫人為榮了。”
木蘭也說以認識麗華為幸,並且希望和她再見,可是並沒有往深裡再敘。現在木蘭對麗華瞭解得更清楚,分手時心裡也就更覺得安心。她不必再有別的舉動,這次簡單大方的會見也就足以把這件事結束了。
麗華回到學校寢室時,心中認定毫無疑問,必須與蓀亞一刀兩斷。看情形的發展,對她是越來越壞。她原先聽蓀亞說他太太是個舊式婦女,不管情形多麼複雜,她還是希望繼續二人之間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她也像不少時髦小姐一樣,認為只要有真正的愛情,就像她的情形,就覺得男人需要,並且應當值得一個像她這樣的小姐。但是現在希望完全破滅了。一半為自己的糊塗而懊悔,一半為欺騙而憤恨,下個星期天,她接到了蓀亞的一封信,一時不能決定如何回答。要不要最後再見他一次?若是見了他,關於他對自己說謊這件事,自己要說些什麼?但是當天晚一點兒,她接到姚木蘭的一封信,這才解除了她對蓀亞要實言相告的一個難題。
信寫得非常動人,信裡寫的都是不便口頭說的話。
麗華小姐:
日前相見,幸何如之!快何如之!承蒙不棄,賜予接談,謙和坦率,相知恨晚。蘭未嫁時,家中情況,既承知曉,拙夫又已相識,故將區區下懷為女士一詳陳之。
蘭家雖富,素抱新奇不羈之思。常欲擺脫朱門之生活,度漁樵之歲月,荊釵布裙,相夫教子。但翁姑年老,不克南行,客歲始得離平來杭,度安閒之生活,得償宿願。躬親縫爂,深居簡出。日前相會,女士所見之木蘭,固非我今日之廬山真面也。若謂餘系一村婦,或餘正求為一村婦,此言亦非全然子虛。但事與願違,非所逆睹,竟有如是者耶?
夫婦間之關係,殊不可以與外人言。然可得而言者,拙夫之行徑,多少系木蘭之過。餘亦曾見為夫者捨棄其妻,其妻之賢,多有非餘所及者,故拙夫之所為,非不可解。餘曾見現代女子,甚多與有婦之夫相戀,我對彼等,亦能瞭解。餘知熱情為何物,亦曾為熱情所苦。女士與拙夫相識,原不知其為有婦之夫,非女士之過也。
女士較餘年幼,我有數言,敬祈垂聽。若未深陷情網,應揮利劍,以斷情絲。時代改易,本分與義務已為愛情一詞取而代之。夫婦之能白頭偕老者已不多見。但我曾讀詩書,囿於舊習,舊日之願望,仍然眷戀。我尚有一子一女,餘縱不為身謀,亦不得不為子女之家庭與前途著想也。
女士若已深陷情網,敬祈以輕鬆視之,萬勿操切行事。在此情形之下,犧牲適應,必不可免。願與女士商談之。星期日於原時原地一見,不知可惠允否?望秘而不宣為感。
姚木蘭拜啟麗華頗為這個意料不到的新要求所煩惱,她認為這根本已無必要。不過仍為來信所感動,於是決心再見曾夫人。曾夫人信裡說的商談是什麼意思呢?她給蓀亞寫了一封信,說因功課太忙,不能相見。準備在指定的時間地點去見曾夫人。這次木蘭去時,打扮得比上次樸素。她穿了件新衣裳,但是穿這件衣裳,是不存心給人什麼印象的,態度比以前更從容,更親切。
麗華說:“曾夫人,多謝您給我寫那封信。”
木蘭問:“你打算怎麼辦?”
“就照您所說的辦。”
“怎麼個做法呢?”
“我跟他斷絕來往。但是我打算告訴他我對他欺騙我的想法。當然他還會告訴我他之說謊,是因為怕我不理他。”木蘭說:“多謝小姐。”心裡知道自己是勝利了。又說:“這麼容易就和他分手了嗎?”
麗華現在幾乎覺得心裡恨木蘭,於是說:“大姐,您不要再挖苦我,我對情形根本並不清楚,您不能怪我。”木蘭回答說:“這個我知道。我這次寫信見你,是打算幫助你解決這問題,我知道這對你對他都很難受。若是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商量,在沒見他之前,我們不妨商量一下兒。你要知道,我對你絕沒有一點兒惡意。我只是想把你們這件事想個辦法補救。你想我全是自私嗎?”
麗華大聲說:“還有什麼多說的必要嗎?我知道我必須跟他斷絕來往。如此而已。”
但是木蘭說:“難道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嗎?你想你一定能和他斷絕來往嗎?你這麼做,心裡都已經想清楚了嗎?”
麗華斷然回答說:“當然想清楚了。”
木蘭說:“我想也許還有別的問題。我聽說你把這件事看得輕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