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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兩邊顴骨也各有一道,最難看的是嘴巴歪了,我不得不採取補救措施,在嘴巴周圍留了一圈鬍鬚。我吃驚的不是我的醜臉,我突然發現我在一瞬間變蒼老。
醫生說,我的臉如果不做整容手術,永遠恢復不了以前的模樣了。我當時又緊張又好奇,每隔幾分鐘就拿起鏡子看,我想回憶我以前是什麼模樣,越看越記不起來,反而認定我本來就是鏡子中的樣子。小村大概是嫉妒我比他長得英俊,所以,不遺餘力在我臉上踐踏。我現在的臉是他未完成的作品,也照樣比他帥多了。我不想做整容手術,我的臉對我已經不再重要,如果非要整容,我希望把這張臉整個換掉,讓全世界都沒人認識我。既然我可以不要臉了,何必在乎它是什麼模樣?
半年前,我從博鰲轉到十幾公里外的瓊海市,住進一個私人診所。我跟自己打賭贏了,沈晶沒有棄我而去。那天夜裡,帶來了一個幫手,偷偷把我從五星級酒店搬走。我發誓再也不去這種級別的酒店了,雖說只去過兩次,但離開時一次比一次慘。好事不過三,壞事恐怕也不過三,再有一次,說不定直接送殯儀館了。
“看過武俠小說嗎?你就像是給武林高手圍攻,流血的地方問題不大,不流血的地方中了鐵砂掌、追心掌、化骨綿掌,也就是說,你內傷極重,雷大俠。”
私人診所的女醫生一臉橫肉,又肥又醜,來時,我以為給送到肉鋪了。我沒有責怪沈晶,她是為我著想,我的傷送去任何一家醫院都會引來警察。所以,我不能挑剔,即便她把我送到獸醫家,也好過留我在五星級酒店裡。
女醫生的診斷似乎是正確的。流血的地方很快癒合,腳腕脫臼經過矯正,一個月後,也能夠行走自如。只剩下內傷好轉不明顯。我的腰不能轉動、不能躬背,說話大聲也引起胸口鑽心的疼痛,食量很小,經常便血,渾身使不出力氣。每天,大多數時間只能躺在床上,這樣的症狀,持續了兩個多月才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不過,女醫生的作用甚微,她只知道用抗生素和吊生理鹽水,我的傷換任何一個正規醫院早就恢復了,好在我強壯的體魄起了作用,否則,八成得死在這個骯髒的診所裡。
這一段時間,我全身動得最多的是腦子,其實,我最希望腦子也受傷,能夠失憶更好,或者,乾脆變成一個白痴。可是,我沒那麼幸運,閉上眼睛,就看見麥守田,就看見我在他的騙局中所扮演的角色,我好像愛上了這個角色,可能這是我最成功的一個角色。每每這麼想,總會不寒而慄。我難受是因為被麥守田耍了,對受騙的日本人,良心上似乎沒有什麼過不去?與他們痛毆我關係不大,如果麥守田與我共進退,以皆大歡喜收場,這個騙局是可以接受的。我是覺得很羞恥、很丟人,罪惡感並不強烈,但還是渾渾噩噩,心緒不寧,尤其想到今後,今後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該幹嗎,幹嗎去!”沈晶聽完我的故事,不驚反喜,“以為你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呢,害我擔心了這麼久。啊,太好玩了,天下居然有這種事?”她既嚮往又羨慕,似乎我落下這一身傷是值得的。我苦笑搖頭:“早知道你喜歡,我推薦你扮演我的女朋友。”她道:“免費的我可不幹,你這一次虧在沒拿到多少錢,還遭了一頓打,下一次有經驗了,再找我扮你女朋友吧!”我叫道:“下一次?還有下一次?這一次就差點要我的命了!”她說:“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嘆息說:“唉,傷是快好了,這裡不知道還能不能好?”我拍拍心口。她輕蔑地望我:“哇,照你這麼說,我幹這行那不得去自殺了?哼,我懂了,女人賣身是活該,男人賣身就活不下去了!”我無言以對。
沈晶本來就住瓊海,她去博鰲是工作需要。博鰲召開國際會議的前後十幾天,警察的保安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瓊海、博鰲一帶的小姐們也配合地自動“放假”。我不能下床的一個多月裡,她天天到診所陪我解悶,她的“假期”結束後,每個星期也會來兩三次。她之所以這麼積極,我相信不是衝我本人,她是被我的故事所吸引。當然,主要是我受不了孤獨,為了吸引她,什麼故事都講,米玉子、張南生、老洪、呂大嘴、江媚眼,甚至劇團的馬臉團長、美食城的林重慶、李胖子,也經常是故事的主角,她最感興趣的主角,是麥守田、肖露露和許琴。常常為這三人,問得我啞口無言。總之,我的目的達到了。傷好後,她還是意猶未盡,把我接到她的出租屋繼續講故事。
“你多長時間沒見過你女朋友了?我是說姓肖的那位。”
“四年。”
“你四年都沒有她的訊息嗎,電話也不打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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