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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0日,北平的槍炮聲漸漸沉寂下來,北方的文化古城陷落日軍之手。城區內,驚惶的市民看著代理委員長張自忠貼出的佈告,稱:今日29軍撤出北平,乃中日戰局發展所致。退出北平後的29軍向保定一帶集中兵力,以繼續抵抗。勸告民眾各安生業,不要驚惶自擾。
一週後,日軍正式開入北平。為炫耀武力,日軍大事慶典,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式”。北平的心臟前門,城樓上飄蕩著許多氣球懸掛的宣傳標語:“慶祝北平佔領!”
“慶祝皇軍勝利!”
同日,日軍中國駐屯軍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將針鋒相對,也貼出了“安民佈告”。
從永定門經前門至天安門廣場的街道上,日軍龐大的行軍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前進著。軍靴的“咔咔”聲是那麼地沉重,像是從每個北平人、每個中國人的心上踏過。閃亮的刺刀上,“旭日東昇”的膏藥旗讓幾百年沒經歷過戰爭的北平人膽戰心寒。
北平,中國北方重鎮,中華民族的故都,終於在1937年夏季的沉沉死氣中,被日軍佔領了!而此時北平四郊數千名中國軍陣亡官兵的屍首尚未及掩埋。
7月31日,天津淪陷,華北戰局的重心又南移保定。平津之戰落幕了,但全面抗戰卻悄然揭幕。
最早倒下的抗戰將軍,殉國於日軍瘋狂的槍林彈雨中。
1946年7月28日,正值抗戰勝利1週年。
北平中山公園,氣氛莊嚴肅穆。園內,輓聯、花圈如林,送葬人頭攢動。這是在為兩位抗日英雄舉行隆重的追悼大會。會場內外,加入送葬隊伍的人絡繹不絕,死者可謂極盡哀榮。九泉之下的亡靈,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有9個年頭了,死者生前最殷殷企盼的抗戰勝利也早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死者是拉開中國全面抗戰之幕的國民黨高階將領,但他卻成了最早殉國於抗日戰場上的中國將軍,他用熱血和生命鋪下了中國的抗戰之路,又用不散的魂錄在九泉之下關注著這場事關民族存亡的戰爭。9年了,他的忠骸一直隱秘地靜臥在北平新橋柏林寺內而無法明昭天下。、中國人在尋找他的忠骨,是出於對英雄的崇敬;日本人在尋找他的遺骸,是出於對烈士的仇恨。六根清淨的柏林寺老方丈看來並不那麼清淨,不論出家多久,靈魂寄託何處,他也沒忘了自己是中國人。為中國勇士破除戒規,甚至冒殺頭之險,他也認為值得。柏林寺出了個不守道規的老僧人,一個萬人尊崇的英靈便得到了一個如意的歸宿。
老方丈名姓早已不詳,英雄名為佟麟閣。
“七·七”事變爆發時,佟麟閣身為29軍中將副軍長、南苑軍訓團團長,當時正率部駐紮在北平南苑。事變爆發後,29軍高階將領雖多主張和平解決,但一向堅持抗戰的儒將佟麟閣卻不這麼認為。南苑軍官會議上,他慷慨陳詞道:“中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日寇進犯,我軍首當其衝。戰死者光榮,偷生者恥辱,榮辱繫於一人者輕,而繫於國家民族者重。國家多難,軍人應當馬革裹屍,以死報國。”
但佟麟閣畢竟只是個主管訓練團的副軍長,宋哲元並未完全按他的意思,堅決地舉起抗戰大旗。直至25日日軍進攻廊坊,佟麟閣再也忍不住了,在南苑軍部對宋哲元說:“此時應作堅決抗戰之打算。若軍長覺得目前處境不便,請回保定,以安人心。平津責之佟某可也。萬一變議而敵來犯,某決以死赴之,不敢負託!”
佟麟閣主動請纓,情真意切,終於打動了宋哲元。宋哲元當即決定星夜急調駐防任丘的趙登禹師進駐南苑,支援北平作戰。
但此刻為時已晚。日軍在完成戰略包圍後,大規模的進攻在北平四圍同時展開來。
7月25日,南苑雖然相對平靜,但四處出沒的日軍特務和便衣隊,已預示著南苑大戰即將爆發。下午,宋哲元決定將29軍軍部移往北平城內,留下佟麟閣負責防務及南苑善後工作。
送走宋哲元等人,佟麟閣心緒很不平靜。他踱出訓練團,來到附近的田地旁。盛夏時分,南苑四周是上望無際的青紗帳。若非戰爭陰雲的襲擾,現在該是一年中令人欣喜的收穫季節。可現在,局勢的嚴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心頭,令他萬般憂鬱。
宋哲元的戰和不定,使南苑防務一片混亂。趙登禹師雖說負南苑防禦之責,可主力卻都停在了永定河右岸。南苑滿打滿算,連學生軍加上也不過五六千人,這將如何防衛北平的南大門?望著綿亙廣漫的莊稼地,佟鱗閣一陣陣著急,戰火一旦燃向南苑,這莊稼地可以把日本人安全送到他的鼻子底下。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