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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見著了難免會心生敬畏,但眼前這小女人不會,說她小,是因為她長得很細緻,那是浸染了小橋流水人家的江南女子才具備的韻味,年紀也小,十五六歲的模樣,不膚淺也不深刻,沒有故作高深,也沒有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那類矯情,即使說了一通讓陳二狗很頭疼的話,看到臉龐後,陳二狗還是覺得對著她是很舒服的事情。
“最後你出人意料地來到了雞鳴寺,所以我覺得你是一個,女人。”
她笑起來的時候兩頰有兩個酒窩,“起碼上輩子是,因為這雞鳴寺如今是尼姑庵,尼姑你知道吧?”
雖然被說成女人,一向覺得自己挺爺們的陳二狗沒生她的氣,她那張臉會讓人恨不得不食人間煙火,但他生王虎剩的氣,挑哪裡不好非挑這地,忍不住爆粗口道:“操你大爺。”
陳二狗當然不是罵她,可她不知道啊,一副錯愕驚訝外加黯然神傷的楚楚可憐。
於是陳二狗慌了,尷尬解釋道:“我沒罵你的意思,只是那話太順口,一不小心就溜出嘴。”
她點頭道:“對,你沒罵我,你罵我爸。”
陳二狗一手拿傘,一手拿地圖,斜叼著煙,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沉默。
女孩雙手託著腮幫,剛好環住傘柄,兩把傘重疊在一起,雨雖然大,但此刻,這兩把傘庇護出來的小地方反而有種清淨地的味道。最後這個橫空出世看著比良民還要良民一百倍、但總讓陳二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女孩給了個方案,他出五塊錢請她進雞鳴寺,她就可以當做沒聽到那髒話。
陳二狗喜歡把女人比作蛇,一條條五彩斑斕,但第一次覺得也有可以潔白如雪的小蛇,所以他心甘情願掏了十塊錢買門票,如果真被這條小白蛇咬死,陳二狗也沒怨言,老天爺要真花那麼大心思來禍害他這麼個小百姓,也值了。
雞鳴寺黑瓦黃牆,屋背鑲珠,烏雲大雨,別具風采。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女孩就成了陳二狗的導遊,“雞鳴寺以前有一尊朝北的觀音菩薩像,佛龕上的楹聯有一副聯子,‘問菩薩為何倒坐,嘆眾生不肯回頭’,有意思吧?其實關於這寺有趣的事情多了,南北朝有個皇帝就喜歡來這裡出家當和尚,然後讓大臣贖身,讓雞鳴寺獲得幾億枚銅錢,那位皇帝菩薩出家了四次,你說我有病,我覺得他才有病,心中有佛便是,何必如此做作。”
陳二狗不敢確定道:“是梁武帝吧。”
她雀躍道:“這都知道?”
陳二狗像是受到重創,“雖然我沒什麼文化,但好歹我上過高中歷史。”
“你竟然還讀過書?而且還是高中?我以為你頂多小學畢業呢。”
“……”
陳二狗第一次見到尼姑做功課唸經,其中幾個年輕的竟還長得頗為清秀,只是唸經時似乎總讓陳二狗這麼個徹頭徹尾大俗人有種她們要抬起眼皮望人的慾望,這雞鳴寺本就不是白雲深處的大山古剎,與萬丈紅塵也就一線之隔,小尼姑該如何保持心中那一點兒清淨?陳二狗不懂佛道,對佛法的理解只停留在幾段晦澀經文的字面意思上,如小女孩所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他不敢妄自揣測,本來他是進不了旁殿見不到這些尼姑唸經的,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見到陳二狗身後的女孩後便笑了笑,笑得古意蒼蒼,如同那一道刻有《般若波羅蜜心經》的牆壁,老尼姑沒攔他們,才讓陳二狗進了旁殿聽了經文。
雞鳴寺有喝茶的地,陳二狗不肯進,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原先有點意圖,但最終作罷,畢竟她也不好意思讓陳二狗再次掏錢,但陳二狗進了豁蒙閣,要了兩份素面,一人一份,她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後眼巴巴望著陳二狗那份的小女兒心思神態,讓陳二狗覺得她也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於是要了第三碗雪菜面,端上桌面後她分了一半給陳二狗,陳二狗沒拒絕,窗外就是玄武湖和明城牆,大雨依舊滂沱,但陳二狗心曠神怡。
“本來我還想要去找一下胭脂井的,去看一看那個陳朝後主跟他女人避難的地方,但故意刁難你讓你念了一遍牆壁上的心經,燒了香拜了佛祈了願,也聽了尼姑唸經,最後還吃到這香噴噴的雪菜面,爹媽總教育我要人哪怕離經叛道倒十分茶酒也得只喝個七八分,所以我決定胭脂井留在下次。”
女孩砸吧砸吧著嘴巴,似乎在回味那一碗半雪菜面的滋味,隨即又托起腮幫望著怎麼看都沒法子讓人一見鍾情的陳二狗,心滿意足道:“想知道我名字嗎,陳浮生?”
陳二狗眯起眼睛,沒有轉頭,繼續眺望玄武湖朦朧景色,道:“想。”
“別奇怪為什麼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