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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就得胯下有殺氣。王虎剩佩服陳二狗,說他胯下就有殺氣,要不然怎麼能把小妖沐小夭降伏得服服帖帖,雖說那妮子目前還只是個道行不深的小妖精,但好歹要臉蛋有臉蛋要氣質有氣質。王解放長得夠小白臉,可小夭照樣看不上,一個女孩懂一點圍棋不難,懂一點古詩詞不難,懂一點古箏鋼琴也不難,懂一點詩詞元曲也不難,但要每一樣都懂一點,很難,讓這樣一個女孩看上,那就是難上加難,所以王虎剩總喜歡一副伯樂姿態地誇陳二狗不簡單,屬於哪類喝醉老鼠敢帶刀砍貓的猛人。
24週歲。
躺在小墳包裡的瘋癲老人說他未必能熬過18歲,大半個張家寨也咒他早死早超生,但他娘硬是把他養到了這個年齡,那個沒聽到幾次“哥”這個稱呼的傻大個富貴愣是用中藥把他從閻王爺手裡搶了回來,但走出張家寨之前,落榜之後,他一直不知道活著有什麼太大意義,恐怕只想攢錢買媳婦傳宗接代,走出大山,打過別人也被人打過,甚至下跪過,也終於上過女人,結束了二十多年的處男身,這才讓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知道做男人就該往上爬,於是虛歲26、人生都即將度過三分之一光陰的他開始掰命地吸取上海這座大城市的精髓,就跟餓慌了的窮人突然拿到手一塊肉骨頭,他是能把骨髓都吸出來的。
一個叫做曹蒹葭的女人告訴他男人得站在高處才得看得遠,道理簡單,不難理解,可當他被熊子用弓箭指著,這個道理體會得有點刻骨銘心。一個像一條竹葉青的胭脂女人居高臨下地與他說話,他事後悲哀地發現自己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他並不是一個習慣比他矮的女人俯視自己的孬貨。
他之前沒用過手機沒見過電腦、沒住過旅館酒店,比神農架野人好不到哪裡去,猛然站在上海城市之中,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往哪裡走,向左向右?向前還是向後?上海不是張家寨,吐口水沒人管,撒尿拉泡屎都沒人理睬,在上海廝混對於他來說就像一個接一個的人生十字路口,走錯了,也許就闖了紅燈,他不可能撞死車輛,只會是車輛撞死他,例如趙鯤鵬。
誰都知道人該往高處走,但不是每個人都能付諸行動,在正確的方向做正確的事情,所以陳二狗很羨慕小梅和顧炬這幫人,起碼他們清晰知道自己的人生規劃,即使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父母也知道,該不該出國留學,是進入行政系統還是經商淘金,最不濟也能做個朝九晚五的白領小資,陳二狗心眼小,度量不大,人比人,他會嫉妒,會眼紅,躺在那狹窄地鋪上會瞪著那杆煙槍發呆睡不著覺,能穿幾千甚至上萬的義大利定製皮鞋,他一定不會穿回力解放鞋,能套一件什麼阿瑪什麼尼的高階服飾,他也絕對不肯穿地攤或者小商品市場殺價來的廉價衣服,曹蒹葭要是哪天腦子燒壞了要給他一套高檔公寓,陳二狗一定臉不紅心不跳地接受。
只要是是個人的確都會有或多或少的尊嚴和臉皮,但沒餓過渴過窮過寒酸過,沒跟小攤小販斤斤計較幾毛錢過,沒為水電費頭疼過,不會知道自尊那玩意,是挺奢侈的一樣東西,跟人卑躬屈膝,與人低聲下氣,誰不覺得憋屈,但生活就是喜歡把人碾來碾去不肯罷休,要不怎麼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以前陳二狗上學讀到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思想境界不高的他總覺得這個矯情,曹蒹葭笑言他要是做官肯定為五斗米折腰,而且是那種賺夠了替家人全部留下後路便再無遺憾的那種貪官,雖然貪,但還知道一點為人民做點真心事、實在事,陳二狗覺得這個說法很貼切。
“三叔,該你走了。”
梧桐樹下,坐在小板凳上正跟陳二狗下象棋的張三千託著腮幫打斷了他的沉思。
陳二狗收回繁雜思緒,怪不得高中語文老師總恨鐵不成鋼地說他寫散文形散神更散,拿不了高分,他是個思維貌似很發散性其實很執拗的人,這種人還真不好簡單斷定為感性或者理性,他隨手走了一步棋,張三千才學會下象棋,步法稚嫩,但偶爾會有靈光一閃的驚豔路數,讓陳二狗覺得這娃是個可造之材,有機會一定要把三千丟給曹蒹葭,跟著他混的,是塊璞玉也得變成一顆鵝卵石。
張三千理了發穿上了新鞋新衣服,彷佛一下子就跟愚昧落伍貧窮的張家寨劃清了界線,他跟張勝利截然不同,張勝利就算中彩票頭獎成了千萬富翁也還是讓人覺得是張家寨人,看到張三千,陳二狗就忍不住想到這孩子的娘,跟富貴一樣,喜歡傻笑,她終於開始不傻笑是生下了張三千走入了額古納河,陳二狗在想什麼時候富貴也不傻笑,可那個時候的富貴還是富貴嗎?
富貴。
如果是個一心想要富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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