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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天之後,衛子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句話也不說。整整三天了,僕人去送飯菜,都被他罵了出來。衛子卿深深擔心,怕他做了傻事。可他又不知該怎麼安慰。換做是他遭遇這樣的事情,恐怕也會生不如死。
雖然有些束手無策,但那是他的兄弟,他必須想點什麼辦法,不能眼見著他把自己餓死。所以猶豫了再三,衛子卿還是拍拍眼前的那扇門,輕聲問道:「子璇,我是大哥。你這幾天是怎麼了,我很擔心你。」
回答他的,卻是一片沈寂。屋子裡似乎沒人,一絲聲音都聽不見。
「子璇,你開一下門。我有話跟你說。」
衛子卿更加著急,抬高了聲音繼續拍門。自己已經吃了兩天的閉門羹,如果今天再見不到衛子璇,他準備要破門而入了。
衛子璇仍然不聲不響,好像鐵了心,再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了。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局。可衛子卿最擔心的,是他萬一真地因此而葬送了自己,那事情就大了。
情急之下,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他連衣襬也沒來得及撩上去,飛起一腳便下死力,踹開了那道緊閉不語的房門。
衝進去一看,他卻徹底地傻了。衛子璇既沒有意氣消沈地癱在床上,也沒有揹著人在這屋裡暗泣舔傷口。屋子裡一切都維持原樣,就像這幾天從來沒有人踏足過。就連床褥,也都平平整整,根本沒有躺過的痕跡。
這偌大的起居室,只有他自己傻站著。衛子璇不在。衛子卿不死心,從外間廳找到內寢室,連帷帳後面都找了,甚至於床下都沒放過,仍舊找不到衛子璇。
他心裡越來越涼,他能去哪?視線從床榻下,自然地移到床上,發現那枕頭下,露出了一張紙的一角,像是一個信封。
他就那樣半跪著,維持著之前的姿態,急急抽出那張紙,果然是一封信。信封上還有著尚未乾透的膠漆水痕,上面那熟悉的,潦草的筆跡,寫著「兄衛子卿親啟」。
這是老二的筆跡沒錯,正像他的為人,不羈狂放,沒有什麼章法。之前衛子卿接過太多兄弟的來信,都是從富麗的江南寄回的。那時衛子璇還意氣風發,那時他還沒有遭遇月娘。
那時他在信中寫的,都是些風花雪月的故事,說他又看上了哪家青樓的女子,說他是如何跟那些個公子哥兒,喝了個天昏地暗。
現在衛子卿多希望自己手裡的,仍是那些江南寄回的來信。可顯然不是,那封口的火漆,還黏黏地訴說,寫信的人,匆忙間寫完這封信,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只留下它,承受那些不可承受的痛苦和屈辱。
衛子卿的心飛快地跳著,哆哆嗦嗦地撕開那信封,抽出幾張寫滿字的紙。衛子璇,衛子璇,千萬不要給我留下一封訣別信。想當初你我爭奪月娘的時候,我曾經恨過你。可現在,我卻寧願拿一切,去換你的平安。
衛子卿這樣想著,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流下兩行熱淚。他突然間不敢看,怕看到的,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可事情擺在面前,只有兩個結果,沒有其它路可以選。
於是定定神,他迫不得已,還是得看下去。
「哥,我走了。也許,這也是我這一世,最後一次,叫你一聲大哥。」
信的開頭這樣寫道。
衛子卿忍不住,眼淚開始劈里啪啦地,不斷地低落在信紙上。衛子璇啊,你到底要幹什麼?真地要像月娘一樣,一去不復返,扔下我一個人承受一切的苦痛麼。
「也許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在那裡,我經歷了什麼可恥的事。我也並不怪你,你也無須自責。當時的你我,都是自身難保,更沒有能力為對方解困。
我把自己關在這裡,在痛苦之後,終於理清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理清之後,我對自己,竟厭惡不堪。
是的,我恨他,恨透了他。我在咱們這樣的家族中長大,從未受過什麼氣。
也根本從來沒想過,這樣恥辱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眼下,確確實實發生了。我想忘,想勸自己放下,可是,真地放不下,也忘不了。
我不吃不喝,我趴在這冰冷的地面上,不肯再享用那些美食珍饈,不願再享受那些高床軟枕。我折磨自己。我甚至想用死,來回避這一切不堪的回憶。
之前的我,只是一大家紈!子弟。不知生存艱難,也不知人世險惡。猛然間,老天把我推入到這樣一種境地。讓我不得不去想,想我衛子璇,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老天才用這種手段來懲罰我。
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