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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喃喃,不知問佳欣,還是問自己。
“皇上。”
侯公公的聲音在外響起。
侯公公伺候聖主二十餘年,並非不看三色的愚鈍之人。敢於在這個時候出聲叩請,想必確有要事發生。
佳欣以眼神請示了下康熙,康熙略微點頭,於是佳欣起身出去,資問侯慧春何事驚駕。
片刻之後佳欣返回,神色間卻帶了一絲輕鬆之意。
“皇上。”佳欣跪了下來,將一張素箋呈上。
“這是什麼?”康熙並不去接。
“絕命書。”佳欣緩緩回答,眼神晶瑩,語調緩如流水。
高婉兒卻是一驚。“是誰?”
佳欣瞥她一眼,轉回頭去不再理睬。
康熙接過絕命書展閱。
——“賤妾有罪,禍延兒女。女為母隱,險釀大錯。妾命如草,皇天杲杲。體統難全,苟延何益!惟求聖主,慈暉不棄。袁似雪絕筆。”
薄薄的素箋,婉兒就著紙箋背面也讀完了這首詩不似詩賦不像賦的東西。“袁似雪?”
“就是袁貴人,十四格格的額娘。”佳欣淡淡解釋。
原來這個庸俗平凡的婦人,有著這麼好聽的一個名字,亦能在死前,寫下不算文采斐然,卻叫人心動魂驚的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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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妾有罪,禍延兒女——這兩句是將罪責攬到了自己身上,說那淫具乃是自己所用,只是藏於女兒宮中,還牽連到了太子。
女為母隱,險釀大錯——為十四格格開脫,許她一個孝字,終難再怪責什麼。
妾命如草,皇天杲杲——杲杲擬日出之態。新生之日,乃指儲君無疑。袁貴人死不足惜,太子卻是國之明日,不可動搖,更不可鬧出如此荒謬之事,動搖根基。
體統難全,苟延何益——死志明了。為全體統,更為保全唯一的女兒性命。
惟求聖主,慈暉不棄——袁貴人是母,康熙則是父。母親先去一步,但求父親能夠顧惜兒女,不離不棄。
短短四十字間,將前因後果,形式利弊分析了個如雪通透。
康熙默默看著,凝了片刻的神,眼光終於一渙。
他手一鬆,素箋落下地去。
“侯公公回稟,袁貴人已於未時末牌懸樑昇天,用的是一件白綢長帔。請皇上旨,如何安葬,如何發配。”佳欣輕輕撿起紙箋,抬頭而問。
康熙以手支頤。“你去處置吧,朕累了。”
“皇上——”佳欣欲言又止,最後只得又磕了個頭。“袁貴人位號無損,以常在之禮安葬。潤陰坊全體查抄,交刑部擬製發落。襄貴人妄自出宮,罰俸半年,禁足於鍾粹宮內,再觀後效。太子久病,傳太醫院派人輪番守護伺候,日夜無違,若有變處,即刻入宮回稟。十四格格……理應儘快指婚,指婚給……”
“孫承運。”康熙吐出一個名字。
“是。臣妾遵旨。”
佳欣從外到內,一一妥帖周到。除了潤陰坊一眾性命難保之外,所有人都算是求仁得仁,沒什麼遺憾了。
“你的字不好,找胤祥替朕草詔。”康熙沉沉補充。“此外,靖琳要嫁,卻也不能越過十格格與十三格格去。你與貴妃等人議論下,滿蒙男兒有何人堪為朕之東床,都報上來。”
“臣妾惶恐,臣妾身份低微——”
“你不是還沒行冊嬪之禮麼?”康熙看了佳欣一眼。“不必行了,明年開春直接行冊妃之禮便可。”
佳欣目瞪口呆。
從郡主,到公主。
從宮女,到貴人,到嬪,到妃。
自己是坐著噴氣式火箭麼?
居然和德宜榮惠四妃,平起平坐?
就憑自己這麼一個毫無出身,又不受寵,一無所出,年紀輕輕的,未來人?
景妃娘娘,呵,景妃娘娘。
袁貴人殯殮之後,佳欣便被抬籍,終於同乃妹一樣,成為了“兆佳氏”。
一場風波,最終得益者居然是佳欣,實在令人奇怪。
德妃一方並未流露出什麼失望之態——袁貴人以死保全女兒的性命,一句皇天杲杲,一句慈暉不棄,同時也暫時保住了太子的地位。然而此刻的太子,不僅許可權完全被收回,還處在佳欣安排下的名義上是太醫院,實則康熙的心腹高手的日夜監視之中,已經是有名無實,廢黜之日,扳指可待。
接下來,胤禛要對付的,不再是太子,而是大阿哥與三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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