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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這家餐廳試試,叫河佐閣,它們有這城裡最好的蟹餅。”當我們來到陳舊不堪汙跡斑斑的豆綠色電梯門前時,他繼續說:“恩特維斯特爾。你與波哈屯縣的恩特維斯特爾家族有關係嗎,牧師?”我真的回到了南方。
議會飯店是一家三等旅館,我們住在七層一間乏味悶人的鳥籠式的小屋子裡,窗戶朝向一條僻靜的小街,中午的陽光可以略微透一些進來。蘇菲早已又累又乏,還沒等那個黑人服務生接過我的二十五美分並走出屋子,便一頭撲倒在床上。我拉開印著鴿子圖案的窗簾,推開窗戶,一股溫暖的十月暖風一下子吹走了室內悶人的氣味,使空氣變得清新起來。我能聽見遠處火車站傳來的隆隆的火車聲,以及近處一支軍樂隊演奏的咚咚鼓聲和號角聲。兩隻蒼蠅在天花板上嗡嗡叫著飛來飛去。
我在蘇菲身邊躺下。那床中間已經坍陷沒了彈性,就像硬把我往她身邊拽似的,我一下子滾到中間,彷彿躺在淺淺的吊床上。洗舊的床單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麝香味兒,不是洗衣店的漂白劑就是精液的味兒,或許兩者都有。蘇菲完全崩潰的樣子打消了我一路上對她的強烈渴望,但床上的氣味和凹陷的床墊——我色情地聯想到成千上萬次性交的結果,以及與蘇菲肉體如此近的接觸,這使得我渾身顫慄,躁動不安,無法入睡。我聽見遠處傳來午時的鐘聲。蘇菲靠著我睡得很香,嘴半張著,呼吸中帶有威士忌的香味兒。她穿著低胸絲綢衣服,大部分胸部露在外面,我忍不住想去觸控一下。我這樣做了,先用指尖輕輕觸著那透著藍色血管的面板,然後把手掌壓在上面,最後再姆指和手掌將那奶油般的雪白乳房整個握在手裡盡情地撫摸著。一股淫慾之心伴著這輕柔的撫摸油然而生,但一股羞愧感也相伴而來。我意識到這舉動中蘊含著偷偷摸摸的成分,我不該趁蘇菲醉酒昏睡時侵襲騷擾她的身體,哪怕只是表層。我停住了,把手縮了回來。
但我仍然無法入睡。無數的幻象、說話聲和喧鬧聲浮現在我的大腦裡:有過去的,有未來的,也有過去未來混雜在一起的。內森瘋狂恐怖的嚎叫,我不得不趕快把他驅走;最近出現在我小說中的場景,裡面的人物像舞臺上的演員一樣在我耳裡念著臺詞;從電話那端傳來的我父親切而熱情的聲音(老頭子還好吧?我現在應該把南方視為我永遠的家了嗎?);在“五棵樹”的林子深處,蘇菲身著泳裝躺在想象中的某個長滿苔蘚的水塘邊,我們那頑皮的第一個孩子坐在她美麗的腿上;可怕的槍聲又在耳邊響起;落日,縱情的瘋狂午夜,新鮮的黎明,消失的孩子,勝利,悲傷,莫扎特,雨,九月的綠色,寧靜,死亡,愛。遠處的軍樂隊奏著波吉上校進行曲漸漸遠去,突然激起我一陣懷舊的痛楚。我想起在不久前的戰爭歲月,想起我從卡羅來納還是弗吉尼亞的軍營中開拔,也像此時這樣瞪著眼睛躺在這座城市的某家旅館裡——這是無數亡魂悄悄走過的為數不多的美國城市之一。我想著下面的街道,七十年前它們是什麼樣子呢?戰爭陰雲密佈,人類自相殘殺,人行道上佈滿神情沮喪計程車兵,賭棍,妓女,和彬彬有禮的騙子。行色匆匆的記者,商人,打情罵俏者,聯邦密探,扒手,棺材匠——所有的人一直不停地忙活著,等待著成千上萬的犧牲者(大多數是大男孩)從戰場上歸來;他們倒在波托馬克河南岸,一排排地躺在血流成河的地裡、樹林裡,躺在乾涸的河床裡。我一直不太明白,或者說相當困惑,這座被魔鬼踐踏過的城市怎麼還會如此雄偉、莊嚴和美麗,完全呈現出一個乾淨明亮的現代化都市的風采?樂隊走遠了,樂聲漸漸消失。我睡著了。
當我醒來時,蘇菲正蜷在床上,看著我。我睡得很沉,像睡夢中迷失了方向。從房間的光線變化可以看出(午時的光線已接近黃昏,而此時已差不多接近黑暗了),時間已過去了好幾個鐘頭。我不知道蘇菲這樣盯著我看了多久,但我感到已有好一陣子了;她露出甜蜜,研究,饒有興致的樣子,至少在神情上已不再那麼沉重。她的臉仍然蒼白而憔悴,眼底有一團黑圈,但顯然已經恢復過來,至少已經清醒了。我對她眨眨眼。她用我們平常開玩笑時的誇張語氣對我說:“嗨,恩特維斯特爾牧師,您睡得好嗎?”
“天啊,蘇菲,”我驚叫道,“幾點了?我睡得像個死人。”
“我剛才聽見教堂的鐘聲。我想是三點鐘吧。”
我睏倦地翻了翻身,用手摸摸她的胳膊。“我們出去走走。我們不能整個下午都呆在這兒。我想帶你去看看白宮、議會大廈、華盛頓紀念館,還有福特劇場。你知道,林肯就是在那兒遇刺的。還要參觀林肯紀念館。這裡有好多東西值得一看。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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