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第3/4 頁)
德,然後坐汽車去南安普頓。可能要花好幾個鐘頭,因為它在北卡羅來納。所以我想我們在華盛頓過一夜,明天早上再直接出發去農場。當然我們也可以在里奇蒙德過夜,但我想這樣的話你就看不到華盛頓的美麗景色了。”
“好吧,斯汀戈。”她說,握住我的手,“我會聽你的。”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斯汀戈,你能給我弄點水嗎?”
“當然。”我穿過擁擠的人群,在車廂連線處找到了水房,用紙杯接了一些溫水。當我返回座位時,還在為剛才的白日美夢而心馳神往,這時我看見蘇菲手裡拿著一瓶威士忌酒,那是她放在箱子裡的。我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蘇菲,”我輕柔地說,“看在上帝份上,現在還是早上。你還沒有吃早餐。你這樣會得肝硬化的。”
“沒關係。”她說,一邊往杯子裡倒著威士忌,“在車站時我吃了炸麵餅圈,還喝了一杯七喜。”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憑以往的經驗,我知道自己無法對付眼前這種情形。我最有希望做到的,就是趁她不在意時奪下酒瓶,以往我曾做過一兩次。我沮喪地坐回到座位上。火車正飛速穿過新澤西的工業區。骯髒的貧民窟,鐵皮工棚,快餐店,倉庫,殯儀館式的倉庫,溜冰場一樣的火葬場,綠色瀝青的工業沼澤,停車場,煉油廠筆直的煙囪裡冒出的黃色煙霧……從眼前飛速閃過。如果托馬斯·傑弗遜看見這一切,會想些什麼?蘇菲一邊緊張不安地看著外面的景色,一邊往杯子裡倒著威士忌,最後轉頭問我:“斯汀戈,火車在到達華盛頓之前會在什麼地方停下嗎?”
“在費城停一兩分鐘,讓乘客上下車。怎麼啦?”
“我想打個電話。”
“給誰?”
“我想打個電話問問內森怎麼樣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沒事兒了。”
昨晚那種惡魔般的恐懼又襲上我的心頭。我抓住蘇菲的胳膊,用力握著;她痛得往回一縮。“蘇菲,”我說,“聽著,聽我說。那事兒已經過去了。你沒有辦法再管了。難道你不知道他差點殺死我倆嗎?勞瑞正從多倫多趕回來,他會安頓好內森的——唔,照管好他的。他畢竟是他的哥哥,是他最親的家人。內森瘋了。蘇菲!他必須被……關起來。”
她哭了起來,眼淚從指縫中滴落下來。她伸手去抓杯子。我突然發現她是那麼瘦弱、憔悴。我又一次注意到她前臂上刺的那串藍色數字。“我只是不知道怎樣去面對一切。我的意思是說,在失去他之後。”她停了一下,嗚咽著又說:“我可以打電話給勞瑞。”
“你現在無法與他聯絡,”我堅持說,“他肯定在火車上,在布法羅附近的什麼地方。”
“那我打給莫里斯·芬克。他或許能告訴我內森是不是回去了。你知道,有時候他會那樣做的。他會回到那兒,吃幾片安眠藥,然後睡覺。等他醒來就沒事兒了,或者說基本好了。莫里斯會知道他這次是不是也是那樣。”她摁了摁鼻子,仍不停地抽泣著。
“哦,蘇菲,蘇菲。”我喃喃地,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火車隆隆地駛進費城車站,尖叫著停在一個黑黝黝的沒有陽光的洞穴裡。我心裡湧起一陣我未曾預料的鄉愁。我在車窗的玻璃上瞥見了自己因長期室內工作而變得蒼白的臉;而在那張臉後面,有一瞬間彷彿出現了一個更年輕的複製品——大約十餘年前我孩子時的影子。這個記憶讓我高聲笑了起來。突然我振作起來,想出一個讓蘇菲擺脫煩惱的辦法,當然只能是試試看。
“這是費城。”我說。
“是個大都市嗎?”她問,雖然她的臉仍掛滿淚水,但她好奇的發問鼓勵了我。
“嗯,中等吧。不及紐約,但也算大都市了。我想和華沙差不多吧,我指的是納粹入侵之前的華沙。這是我一生中見到的第一座大城市。”
“那是什麼時候?”
“1936年,當時我十一歲。在那之前我從沒到過北方。我至今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我有一個姨媽住在費城。在我媽媽去世的兩年前,她決定在那年夏天送我到費城住一個星期。她把我送上長途公共汽車,讓我獨自前往。那年頭獨自出外旅行的小孩子很多,很安全。反正一直都呆在車上——從潮汐鎮到里奇蒙德,然後經巴爾的摩到華盛頓。我媽媽讓家裡的黑人廚子(我記得她叫弗洛倫斯)為我準備了一個大紙袋,裡面塞滿炸雞塊,我還帶了一個盛滿冰牛奶的保溫瓶。唔,一次美食家的旅行。我在里奇蒙德至華盛頓的途中吃了午餐。大約三四點鐘時,汽車在Hav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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