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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享受保溼噴霧裡玫瑰的香味,一邊伸出手把噴霧瓶子堵到空姐眼睛面前,水晶指甲在瓶子上面不耐煩地“嗒嗒嗒”地敲著。空姐看了一眼,抱歉地說:“哦,我看到了,是50ml以下的,抱歉打擾到您了顧小姐,您的噴霧式符合規定的,可以帶在飛機上。”顧裡睜開眼睛,歪著腦袋對著空姐半眯著眼睛咧著嘴假笑說:“OK,親愛的,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沒關係。不過我們的談話就到這兒,我有點兒不太善於跟服務人員聊天……Butthankyouallthesame。”說完回過頭衝Neil,“我以為她是想問我這個噴霧是什麼牌子,我把LAMER的標誌遞給她看,結果她說了堆什麼玩意兒,我頭疼。”Neil摘下墨鏡,眨動著他那長得離譜的金黃色睫毛,無辜地說:“你別問我,我只看得懂合同。”空姐嘴角顫抖著,“……呵呵呵呵呵。”顧裡將臉上的噴霧連續拍打了接近一百下之後,終於心滿意足地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色紅潤光澤了起來,說實話,誰的臉被這麼掏心掏肺地打一百下,誰都紅潤。她從包裡掏出手機,撥了快捷號碼,幾秒鐘之後,Kitty那張化著煙燻妝的精緻瓜子臉,就出現在了顧裡的螢幕上,然後,手機接通了。“親愛的,請一定代我轉達對宮先生的感激,謝謝他邀請我提前回上海參加他的生日會,否則,我還要在北京待三天才能回去。我一定要親手用印表機(……)列印一封感謝信給宮洺。你知道麼,北京太可怕了,這邊的女人們全部都穿著褲子,她們沒有人穿裙子!她們把腿都包起來了!”顧裡優雅而性感地蜷縮在頭等艙寬大的座位上,超短裙下露出修長的雙腿,膝蓋下面是一雙全皮草的黑色長靴,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波斯舞娘一樣迷人。“真的假的?天哪,要不是我親自幫你們訂的機票,我都懷疑我買的不是國航的航班,而是買了時光機的門票送你們回到了1996年。”Kitty在電話那邊一驚一乍的,要多配合有多配合。“是的啊,而且她們還有一種東西叫做秋褲!我沒辦法形容,大概就是一條怎麼說呢,粗棉質地的,穿在內褲外面,外褲裡面的一種東西……我知道你沒辦法想象,親愛的,我理解,要不是我親眼見過,我也無法相信世界上有這樣一種東西,你知道嗎,滿大街都是穿著秋褲跑來跑去的人,還有女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穿著它走進了銀泰中心,太可怕了,我發誓這是我1998年看完《午夜兇鈴》之後看過的最恐怖的畫面。”顧裡說著,停下來,回過頭望著身邊那個穿著褲子,此刻正在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自己的女人,說:“大媽,別聽人打電話啊,多不禮貌啊。你都坐頭等艙了,怎麼還這樣啊?”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自己買的票?”
那女的在顧裡刷刷刷噴射而出的毒液下呼吸急促,一把拉過毯子裹緊了倒頭昏睡過去。顧裡掛了電話,看著身邊穿著破洞牛仔褲的Neil,他長滿金褐色汗毛的結實大腿,從破洞裡露出一段誘人的面板來,顧裡心滿意足地觀賞著,臉上是一副“母憑子貴”的得瑟勁兒。正觀賞著,旁邊的女人從毯子裡翻身而起,似乎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她吸了口氣,說:“北京不像你們上海!北京冬天都是零下十幾度!”聽完她這句話,顧裡和Neil同時轉過頭面對她,用充滿了疑惑且不可思議的表情同時回答了她。顧裡說的是:“So?”而Neil真誠地問了一句:“What′syourpoint?”女人裹緊毯子,直挺挺地昏睡了過去。顧裡掛完Kitty的電話,重新戴上了墨鏡,她準備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飛行裡,好好地睡一覺,她要以絕對充足的電量,絕對巔峰的狀態,衝進《M。E》的辦公室裡。她連在走廊裡奔跑的時候,都彷彿隨時準備著打破博爾特的短跑記錄——以踩著高跟鞋的方式。她剛準備披上毯子,電話又響了,她摸過手機看了眼螢幕,在墨鏡裡默默地翻了個小白眼,接了起來。打電話給顧裡的人是我,此刻我在離她十萬八千里的上海靜安的別墅裡。我之說以打電話給她,是因為,我已經崩潰了,我看著此刻坐在我對面正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看著我的Jimmy,很想把自己關進冰箱裡鎖起來。他望著我的目光彷彿兩把鋒利的剪刀,他籠罩著寒氣的面容彷彿被人穿上了一件佐丹奴的宮洺,他那張緊閉的小嘴像薄薄的刀片,彷彿隨時都會像顧裡一樣吐出硫酸來噴在我臉上,是的,Jimmy,就是他。我忘記說了,他兩歲半。此刻,我正和這個兩歲半的男孩彼此仇恨地對視著。他是顧裡的第二個親弟弟。我絲毫不懷疑他的血統,他非常純正,他徹底地繼承了顧裡的天賦,那就是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把我逼到崩潰的邊緣。他用他嘹亮的哭聲,毀掉了昨天晚上我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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