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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目前來說已經到此為止,但只要有可能,章桐還是會繼續關注這個案子的進展,畢竟此刻那年輕女孩冰冷的骸骨正在解剖室的屍體儲存櫃裡放著。案子只要一天不破,就得二十四小時留著遺體。直到抓住兇手的那一刻,或者案子很久沒有進展,在死者家屬要求下火化遺體,儲存櫃才能正式空出來。不過那種情況下騰出的儲存櫃是沒有人願意接近的,因為每個懸案背後,都有一個永遠得不到解脫的靈魂。
逃避是人類面對痛苦回憶所能做出的最本能的反應,扔掉所有相關的東西,如果有可能,搬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每天不用再去面對那熟悉而又刺痛的記憶,時間會讓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段長青也在逃避,但他並沒有選擇搬家,一把看上去已經落滿灰塵的沉重大鐵鎖牢牢鎖住女兒段玲曾經住過的臥室房門。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逃避,可是王亞楠知道,每天只要看到這把靜靜掛著的大鐵鎖,段長青的心裡就會想起女兒,他永遠都無法迴避女兒失蹤的事實。
“開啟它吧。”王亞楠平靜地說。
段長青點點頭,費力地把鑰匙捅進大鐵鎖的鎖孔,⒌⑨⒉前後試了好幾次,終於耳邊傳來“咔噠”一聲,大鐵鎖的鎖舌彈開。就在那一刻,王亞楠聽到段長青輕輕嘆了口氣。
“段師傅,是誰提出要把你女兒臥室門鎖上的?”
“是我。”
“什麼時候鎖上的?具體時間還記得嗎?”
“玲玲失蹤後大概三個月吧,在這以前,我老婆天天坐在裡面,動不動就哭,我怕她睹物思人傷了身體,就狠狠心把房門鎖上了,鑰匙由我自己儲存,她不知道我放在哪兒。”段長青一邊說,一邊取下大鐵鎖,輕輕放在客廳茶几上,眉宇間神色黯然,“裡面的東西還是那天晚上的樣子,我老婆從來都沒碰過,她說玲玲最不願意別人亂翻她的東西。”
王亞楠看了看身邊站著的老李,老李從口袋裡掏出兩副橡膠手套,遞了一副給王亞楠。兩人戴上手套後,一前一後推門進入這間特殊的小臥室。
臥室並不大,大約十平方米左右,是典型的八零式橫套次臥。剛夠放下一張稍微大點兒的單人床,外加一個書桌和小書櫃。單人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單,一眼望去,書桌和書櫃上全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段長青說得沒錯,這個房間明顯能看得出已經被鎖了很久。面對正門的是一扇小窗戶,掛著女孩子最喜歡的粉紅色窗簾。不過此刻窗戶緊緊鎖著,一如身後的房門,把這個小小空間和外界人為隔絕起來。房間裡並不流通的空氣也因此變得沉悶,一股輕微的黴變味道充斥著王亞楠和老李的鼻腔。
王亞楠回頭問:“段師傅,我必須仔細檢視你女兒的所有遺物。”
段長青默默地靠著身後的門框,輕輕地擺了擺手:“你們看吧,沒事兒,都在這兒了,玲玲所有的東西都還留在這個家裡,反正她再也回不來,也用不著了。”
王亞楠嘆了口氣,低聲說:“老李,開始吧,把證據袋遞給我。”她的目光順勢落到靠窗放著的棕色小書桌上,這是個貼滿貼紙的小書桌,桌面放著一個小相框,相框質地是那種最普通的塑膠,而相框裡放著一張年輕可愛的女孩照片。估摸十六七歲的年齡,笑得很天真,與大部分人拍照時硬生生堆砌出來的假笑相比,女孩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王亞楠對眼前的這張臉感覺似曾相識,她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模擬畫像中的那張臉,只不過那張臉上並沒有這樣的笑容。她輕輕拿起照片,放進隨身帶來的塑膠證據袋中封好口,遞給身邊的老李。
緊接著她開始觀察書桌的結構,書桌上並排有兩個大抽屜,下面則又排列著四個小抽屜。每個抽屜的搭扣上都無一例外裝著一把小巧精緻的鍍銀鎖。這難不倒王亞楠,因為這些鎖只對主人起心理安慰作用,以為鎖上就可以高枕無憂地保守只屬於自己的小秘密。要想開啟這些鎖沒有多大難度,要的只是力氣。王亞楠輕輕一擰就把鎖頭擰了下來,她把這些鎖頭放在書桌上,然後依次開啟抽屜。
眼前所出現的零零總總被死者段玲所珍藏的東西都在王亞楠料想之中,卻又給她帶來很大失望。半抽屜明星畫冊、整整一抽屜的小布偶、廉價小戒指、衛生用品、化妝品……幾乎是所有這個年齡段的女孩都會有的“藏品”。
開啟最下面的抽屜,裡面有一本小小的相簿,躺在抽屜正中央顯得有些突兀,這是所有抽屜中唯一似乎有些價值的東西。王亞楠粗略翻看了一下,有一半以上的照片都是死者自己的單人照,很普通的相機拍的那種,表情各異。只有在最後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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