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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條上的話你還記得嗎?”
“讓我想想……好像是‘我走了,再也不回這個家’之類的話。”段長青皺著眉,表情很痛苦,“我當時認為孩子寫在字條上的話只是一時發洩,沒意識到後果這麼嚴重,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揭開記憶中的傷疤是件很殘忍的事,但有時候卻是找到真相的唯一途徑。王亞楠很清楚這個道理,她一直在仔細觀察段長青臉上覆雜的表情變化。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對自己女兒離家出走的真相有所隱瞞,無論出發點是什麼,她都必須讓段長青完完整整地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如果沒猜錯的話,段長青妻子前些天的失蹤也並不簡單。
想到這兒,王亞楠重重嘆了口氣,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那天你為什麼打你女兒?”
段長青愣住了,他猶豫片刻說:“是一點小事。”
“一點小事不會讓你女兒產生離家出走的念頭,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如果你再不把事情真相講出來的話,我怎麼幫你?”
“她……她談戀愛了,我只知道對方是個比她年紀大很多的男人。我見過一次,就在小區門口,我女兒從一輛汽車裡鑽出來,那……那個渾蛋,竟然大白天當著周圍那麼多人的面親我女兒,雙手還在我女兒身上亂摸!這真讓我噁心!”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段長青的憤怒卻絲毫沒有減弱,“我回家後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沒想到玲玲竟然說我干涉她的戀愛自由!她才十六歲,而那個男的至少有四十歲!我不允許她再見那個渾蛋,不然我就不認她這個女兒,她、她就哭著跑了……”說到這兒,段長青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我當時真該出去追她的!都怪我拉不下這張臉,都怪我,都怪我……”
“你報案了嗎?”
段長青點點頭,說:“我去了派出所,不過已經是兩天後,因為玲玲一直沒有訊息,學校老師也說她沒有去上學,同學那邊也沒有人見過她。我老婆回家知道這情況後都快急死了,和我大吵了一頓,我當時想想也不對,就去了派出所。”
“後來呢?”
“因為孩子是賭氣離家出走,尤其是這個特殊的年齡,還留了字條,被拐賣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派出所的同志就只是簡單記錄了一下,然後囑咐我們再耐心找找,或許孩子過了這個氣頭,就會想通了回家。”
“你去找過那個和你女兒行為曖昧的男人嗎?”
段長青苦笑:“我上哪兒去找他?我當時都快要氣瘋了,只覺得孩子把我的臉都丟光了,哪裡還有心思去記下對方車牌號碼?這也是我老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原諒我的原因。”
“為什麼這麼說?”
“玲玲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只希望她這輩子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我老婆把所有的愛和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⒌㈨2當她知道玲玲是被我打跑的,而我又沒有及時去把她找回來,她就恨死了我。從那以後她辭去工作,跟丟了魂兒似的四處找孩子。我開始也和她一起找,可是我要上班掙錢啊,不然這個家就沒有任何收入了。所以後來就一直是我老婆在找,這麼多年,她找玲玲幾乎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警察同志,你們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但玲玲是我的寶貝女兒,她再怎麼變,我都認得這張臉的!我寧願相信我女兒正在廣東打工,不管生活得怎麼樣,至少她還活著。可是,”說到這兒,段長青顫抖著又一次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模擬畫像,“這就是玲玲,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認識!”儘管早已淚流滿面,但段長青的話語中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肯定,“我要求做DNA比對!我問過別人,只有DNA能夠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警察同志,你們要多少錢才肯做這個?多少錢我都願意出,我去想辦法!”
王亞楠不在意自己工作壓力大,相反卻有些樂此不疲,因為在她看來,壓力越大,工作的動力就越大。刑警隊裡女人本來就少,而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察干到重案大隊一把手,王亞楠所付出的努力和辛苦是可想而知的。在這個屬於男人的世界裡,她必須要比男人更出色才能得到認可並生存下去。如今,每當回憶起多年前自己跨進刑警隊大門時那懵懵懂懂的樣子,王亞楠臉上總是不自覺地流露出笑容。
相比起自己好友章桐的法醫工作,每天和屍體打交道,有時候整天都說不了一句話,更糟糕的是一年中幾乎每個季節,無論她走到哪兒,身上都散發出一股難聞的來蘇水味道。私底下王亞楠雖然對自己沒有規律的工作性質偶爾有些小牢騷,但還是比較樂於承受工作壓力。畢竟在她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