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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笑了。
從鏡廊沿梯而下為底廊,莫里哀曾於1664年5月14日在這裡臨時搭起舞臺,演出了讓他稱譽全球的名劇《偽君子》前三幕和《丈夫學堂》,後來,這位戲劇大師還把劇團搬出宮殿,在花園的草坪上露天表演。林徽因從平臺遙望大運河,水面浮光耀金,彷彿歷史的倒影投射其間。平臺周圍裝飾著酒神等四座青銅像,臺下分列兩座長方形水池,石樁上臥著象徵卡隆河、多爾多涅河、盧瓦雷河、盧瓦爾河、塞納河、馬恩河、索納河和羅納河的一些水神像,其間有許多仙子和捧花的嬰兒塑像,個個栩栩如生,秀雅絕倫,這些都是勒。格羅浮大師的傑作。
回領事館的路上,他們從照相館取了這一路拍下的照片,林徽因拿到照片,為梁思成蹩腳的攝影藝術啞然失笑,幾乎所有的照片上,建築物佔據了大部空間,人卻放在小小的角落裡,她嗔怪地打趣著:“你這傢伙,看看你的傑作,把我當成比例尺了!”
回到領事館,他們見到了父親梁啟超發來敦促他們回京就業的電報。
他們決定放棄巴黎聖母院、萬神廟和雄獅凱旋門的考察,放棄西班牙、土耳其等國家的旅行計劃,由水路改道旱路,從巴黎乘火車取道波恩、柏林、華沙、莫斯科,橫穿西伯利亞,經伊爾庫什克回國。
奠基
北陵原上。
東北大學的開學典禮如期舉行,堡壘形的大禮堂前面的廣場上,鼓樂隊奏起了雄渾的音樂,樂聲飄卷著松濤柳浪,如大海的波濤澎湃洶湧。
2000多名師生,隊伍齊整,在廣場上站成一座森林的方陣。
校長張學良將軍一身戎裝,胸前披掛著金色的綬帶,雄姿英發,眉宇間透著青春勃發的朝氣,筆挺地站在主席臺正中,副校長劉鳳竹、文科學長周守一、法科學長臧啟芳、工科學長高惜冰站立兩旁。他們身後的一排是張學良親自募聘的名流學者:數學家馮祖荀、化學家莊長恭、機械工程學家劉化洲、潘成孝、新開設的建築系主任梁思成、美學教授林徽因和文法學院聘請的名教授吳貫因、林損、黃侃等。
張學良作過簡短的致詞之後,樂聲響起,2000多名師生高聲唱起了劉半農作詞、趙元任作曲的《東北大學校歌》:白山兮高高,黑水兮滔滔;有此山川之偉大,故生民質樸而雄豪;地所產者豐且美,俗所習者勤與勞;願以此為基礎,應世界進化之洪潮。
沐三民主義之聖化,仰青天白日之昭昭。
痛國難之未已,恆怒火之中燒。
東夷兮狡詐,北虜兮矯驍,灼灼兮其目,霍霍兮其刀,苟捍衛之不力,寧宰割之能逃?
惟臥薪而嘗膽,庶雪恥於一朝。
唯知行合一方為責,無取乎空論之滔滔,唯積學養氣可致用,無取乎狂熱之呼號。
其自邇以行遠,其自卑以登高。
愛校、愛鄉、愛國、愛人類,期終達於世界大同之目標。
使命如此其重大,能不奮勉乎吾曹,能不奮勉乎吾曹。
一首歌,唱沸了2000多顆激昂的心。師生們群情振奮,他們彷彿聽到了血液在脈管裡汩汩奔流的聲響。
林徽因和梁思成從歐洲日夜兼程趕回北京,已是這年的8月18日了。梁啟超全家正翹首以盼,奶媽王姨早就為他們小夫妻收拾好了東四14條北溝沿23號的新房,奇 …書∧ 網他們舉行了廟見大禮,又到西山祭謁了李夫人墓。梁啟超見思成滿面黑瘦、頭筋漲起的風塵憔悴之色,老大不高興。休息幾天後,看到兒子臉上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才算放下心來。林徽因的到來,給這個家庭添了許多喜氣,她落落大方,沒有從前舊家庭虛偽的神容,又沒有新時髦的習氣,與全家人都處得十分親熱,梁啟超最小的女兒老白鼻子思寧,也一天到晚圍著徽因不肯離去。
他們在家休息了十多天,東北大學開學時間已到,便匆匆打點行囊北上。為了他們夫婦的職業,梁啟超絞盡了腦汁,在他們遊歐期間,梁啟超就多方奔波了。在旅途中,他們頻頻收到父親的來信,幾乎每一封信中都談到了他們回國後的職業問題:你們回來的職業,正在向各方面籌劃進行,一是東北大學教授,一是清華大學教授,成否皆未可知,思永別有詳函報告。另外還有一件“非職業的職業”——上海有一位大藏畫家龐萊臣,其家有唐畫十餘軸,宋元畫近千軸,明清名作不計其數,這位老先生六十多歲了,我想託人介紹你拜他門,當他幾個月的義務書記,若辦得到,倒是你學問前途一個大機會。你的意思如何?亦盼望到家以前先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