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五章(第2/4 頁)
花白了,那眼神頗哀怨,跟自己是去喂狼似的。大師兄是個竹竿身材,左手護著老頭兒,右手領著其他幾個相識的同學,每人眼角都有淚的樣子。自己只是雲淡風輕的笑了一下,又望了遠遠的那個山頭一眼——其實根本是望不見的,只是心裡念想著,師父,若是小山兒此去中了,怕是一生再不能回來給您燒香掃墓了,此別,辭別。比起周遭亢奮的人群,自己只是衝著岸上招了招手,靜靜地看著生活了十餘年的故土,被江水送遠。
旁邊有個販布的小販,看了自己許久,然後說:‘小販我別離親人故土不下二十餘次,卻次次難免心傷落淚。小先生您……可真是……’
真是心冷啊。
摸上心口,裡面是個撲撲跳的東西,冷歸冷,還是跳著。想一想那把匕首,如果真的□了祁祁格的胸口,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狀況?魏池偷瞄了索爾哈罕一眼,在心裡比劃了一下,比劃完就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唉,我說你,”索爾哈罕攀了魏池的胳膊:“怎麼突然就憋屈了一張小臉?中原丫頭,我剛才傷你自尊了?”
“啊……不是”索爾哈罕的手指比池水略涼,魏池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你還記得我們在馬棚裡頭的事麼?呵呵,出來之後,我真的有些後悔沒有殺了你。”
索爾哈罕不知魏池剛才想了什麼,怎麼就引出了這個不快的話題:“當時,還真沒看出來你起了殺意。”
“嘿嘿,”魏池埋了頭,此時此刻已經有些習慣了赤身裸體,就著舒服的泉水,往下又滑了滑:“我想我是不敢……”
索爾哈罕動了動指尖,碰到了魏池手心裡的薄繭:“你敢的,我也聽說過,你遇上過遊騎兵,你殺過的。”
魏池偏了頭,看了索爾哈罕片刻:“不……我不敢,我不敢想象你身上插了把刀、倒下去、變得冰涼的樣子。不論那把刀是不是我插上去的,我都不敢想。”
索爾哈罕捏著魏池的下巴頦,揉了揉:“你是個好孩子,這次要是能回去,就好好的去做個文官,這裡真不適合你。”
魏池心想,這不是好壞的問題,這是個病:“我怕看見女人死,我想這個是病。”
索爾哈罕一愣,鬆了手:“魏池,你別這麼憋自己。任誰都有不想做的事情,隨意不好麼?你心大,我明白,因為我心也大,但是別為了那些大事情就憋著自己。你我這樣的人,註定俗氣,過不得神仙那樣逍遙豁達的生活,但是為了世俗已經搭上了一世,逍遙片刻又有何妨?生活裡頭有了些真快樂,才是人生啊。”
“你是怎麼逍遙的?”魏池託了腮。
“我?”索爾哈罕揉了揉額頭:“我小時候,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每日誦讀佛經,學習禮儀。除了這些,每天就是和各色的藥,各色的屍塊打交道。回首前十年,我活得真辛苦,除了每年新年能歇息玩樂一下,其餘時候都累得嘴歪鼻子塌的。十二歲那年,我突然起了些花花心腸,從那扇門,唉,就是你也見著的那扇!那時候公主宮才修好,我初春搬過去,初夏發現了這麼個小秘密,猶豫到了初秋才放了膽子跑了出去。那天,我跟瘋了似的,一直到半夜才摸回去。怕?還是有的。剛進了花園,正想偷偷順著牆角溜回內室,卻看見月下站了一個人。那人靠著石頭站著,靜靜的看著狼狽的我。”
“不是你父王吧!”魏池幸災樂禍。
“別打岔!”索爾哈罕懶得理她:“她陪在我身邊的時間,就和我出生的時間一樣長。怎麼說好?對於她,我真的是習慣了而已……我以為我只是習慣了。那天晚上,她在花園裡輕輕地說
‘你回來了!’
我才明白,何謂逍遙片刻……從我偷跑的那一刻,她便發現了,她知道我的心境,所以願意默默的等我回來。那晚上我出去瘋了些什麼,早忘了。逍遙,也許就是有個可以放心的人,有個在等我的人罷。”
“這個人,就是你那位‘銛訥’”
“你倒挺聰明的。”
“你的侍衛?”
看魏池的眼神,索爾哈罕沒好氣的說:“看你那德行!和你一樣!是個女子!”
魏池哦了一聲,有些失望,心想花前月下,牆頭馬上的戲碼是上演不了了,無趣甚無趣啊……
索爾哈罕從魏池手中抽出手指,輕輕地扣在她手腕上,片刻:“你真吃了我給你的藥?”
“我吃了,怎麼的?真的有毒啊?”魏池嘆了口氣:“祁祁格,你得注意,謀害親夫是要浸豬籠的。”
索爾哈罕細細摸著:“你這個月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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