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五十章(第2/5 頁)
兩人下了山丘,往湖邊走去。除了那幾座廟宇,湖邊還有一些窩棚樣的民居,這是漁民的住處。漁民的住處並不分村落,但還是儘量靠近廟宇搭建。據說在暴雨大風的日子,這些廟宇會開闢專門的場所供這些可憐的窮人躲避災難,而平日裡,這些漁民則要輪流做些雜役供奉廟宇。
雖然不是奴隸,但也過著貧賤的生活。
魏池走近一個小窩子,一個漠南五六歲的孩子正在灘塗上逗著一隻黑狗。那黑狗長的很大,很瘦,看到魏池他們走近了,便跳著吠起來。孩子看到兩個衣著華麗的人,嚇了一跳,拽著狗背上的毛,往窩棚裡頭招呼起來。一個面色黝黑的中年女子搓著手走了出來,看見兩位貴人,也嚇了一跳,踢了那黑狗一腳,伏在了地上。
魏池上前幾步,示意那婦人起來,又從荷包裡摸出了三枚‘錁子幣’拿在手裡,指了指湖邊的小船,又晃了晃手中的錢。
婦人有些為難,但看到來者衣著鮮光卻客氣的模樣,實在是不好拒絕,遂進屋拿了一片破漁網,把那船底墊了墊,才把窄窄的漁槳交到了魏池手裡。
“她說你不會劃吶!”祥格納吉有些擔心的把那位婦人的話譯給魏池聽。
“不怕,我自小就在水邊長大,這船雖小,但是比起我們那裡的漁梭子還要寬些,我應付得來,你上去便是。”
祥格納吉心中害怕,但還是小心翼翼的上了船,等她坐穩了,魏池猛的一推船沿兒,等那小船浮水的一霎,靈巧的一跳,上了船舢。小船如一隻跳入水中的白蛙,筆直的往湖心劃去。
“我們那裡的水塘,旁邊要長好多的蘆蒿,到了夏末便是白茫茫的一片,蘆蒿杆上有種‘水慄兒’,攀著一圈兒一圈兒的長,結的紅紅的果子,吃起來酸得不行。我們這些小男孩兒就喜歡嚼著它,顯擺自己有多勇敢。現在回想起來,就彷彿是在昨天一樣。”魏池一邊蕩著漿,一邊自顧自的笑著說。祥格納吉和索爾哈罕不同,只要魏池說的句子一長,偏詞兒一多,她就迷迷糊糊不知所述,但有時候更願意對著這樣一位嘮叨,她那半懂不懂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以外又多了一些隨意,將以往的那些小心謹慎都忘了起來。
小船兒平穩的前進,祥格納吉託了腮聽魏池講那萬里之外的他的童年。她不知到‘水慄兒’是什麼,也不知道‘蘆蒿’,但她聽得出那頑皮的勁兒是自己身邊的男子不曾有的,而和自己的又何曾的相似。
“那時候塘邊住著一戶人家,家裡的人都很能幹,她家的小女兒長的尤其俊美,和她那美人母親一樣都極惹人注目。我還記得,她叫‘小阿英’,每次偷採了她家的茨菇,她就要拿了泥蛋來砸我們。回去書院後,教習的管事看我們一身泥點子,就知道我們又犯了混,一頓責罵之後就被押著去她家賠罪。她母親很好,只是拿指頭羞我們,並不當真責怪。等管事消氣了,還讓小阿英炒些夏花生給我們解饞。後來小阿英嫁人了,我也長大了,有時路過她家門口,她母親還要出來招呼我,說那麼個小泥猴兒怎麼就成了秀才官人了,今兒還來採茨菇麼?呵呵呵……”
“嫁人了?”
“嫁人了,嫁給了外鎮裡一戶姓李的人家。她坐喜轎那日我們書院正是年試,等我交了卷子出去,花轎早就走得沒有影兒了。也不知道她嫁給那位不曾謀面的人,過得幸不幸福,活得快不快樂。”
“一定很快樂。”祥格納吉認真的說。
魏池看她肯定的模樣,有些好奇:“你怎麼那麼肯定?他們之前並沒見過,也不知道那新郎官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脾氣好不好,喝不喝酒,勤不勤快。哎……我只是覺得人生無常。”
好奇背後有些神傷,那位記憶深處的小女孩早就模糊了眉目,但就於魏池,這個伶俐的小姐姐是懵懂的童年的一個驛站,是書院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枯燥中的明亮色彩。那時,她要嫁人了,魏池應了他父母的邀請幫她白描了一幅鴛鴦戲水供她繡紅蓋頭。那幅畫描得極其活潑,魏池交畫給她家的時候,一家人歡喜得不得了。小阿英已經是別人訂下的媳婦了,和魏池這樣的半大男孩子獨處是要招閒話的,阿英只好包了一包蜜餞說要送他出院門。
‘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值得這樣高興麼?’魏池小時候很楞兒,走著走著丟出這麼一句。
‘我的傻弟弟!’阿英彈了彈魏池的額頭,把手中的蜜餞塞到他懷裡。魏池還是不高興,板著臉,脖子硬硬的。
等魏池賭氣走到村口,遠遠的聽見身後有人唱小調。
‘月牙兒落在山尖尖咯喂,漁船兒停在水畔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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