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第1/4 頁)
195【正隆二年】
內閣的命令頒佈了,秦王如果沒有異議,將會在本月之內調撥四千人開赴江南平亂。官員們最終沒有湊齊賀表,陳熵似乎不願妥協,大夥便都灰溜溜的回去了。
魏池回到家裡,臉色倒不像她自己想的那樣難看。
“看來我果然還算年輕,熬夜都還算行。”
戚媛見她沒事,暗暗鬆了一口氣:“你可不是年輕?要不坐坐再去睡?”
“不坐了,不坐了。”魏池趕緊擺擺手:“飯都不想吃了,一晚上都坐在椅子上和一幫人大眼瞪小眼,太難受了。”
魏池打了個哈欠:“還不知道今天要不要到衙門,哎,我先去睡會兒才是正理。”
“這個自然,真有衙門的人來請,我再來叫你。”
戚媛打發魏池上床後便出去忙其他事情了,雖然從魏池面上看不出異樣,但總是覺得有點奇怪。臨近中午,並沒有衙門的人來請,戚媛這才將懸著的心徹底放下,準備叫魏池起來用午飯。
掀開床簾,戚媛拍了拍那人的臉:“你怎麼沒睡著啊?”
裝睡的魏大人只好睜開眼:“啊,你發現啦。”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魏池終於放棄了裝睡,從被子裡爬了出來:“我昨晚上坐在衙門裡發呆,內心很慌,但是突然就想清楚了個問題,然後竟然就平靜了。”
果然還是有事。
戚媛放下床簾,坐了進來:“什麼問題?”
魏池卻沒有回答她:“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壞的事情是怎樣的?”
“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魏池感到戚媛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一抖。
“很多年前,吏部的侍郎劉大人曾經問我:何所為,何所不為,這句話是何本意。”
“你怎樣回答的?”
魏池搖搖頭:“我答不出來。”
“昨夜,你突然想明白了?”
魏池點點頭,但是表情卻是一種放空的淡然:“想明白了,平靜了,但卻依舊很恐懼。”
戚媛感到魏池的手變得冰冷。
“我害怕自己追求的完美只是一個空夢。我曾以為的世界和我想的不一樣,太不一樣了。很多年前,我很高傲,看著書裡的文字,對那些過往的人指指點點,現在想來,身臨其境,卻發現自己當年的行為幼稚可笑。”
“想不想逃?”戚媛突然笑了笑:“不論你現在怎樣回答,我都知道你不想逃。魏池,你的慾望太深刻了,太深刻了,所以我知道,不論再怎樣艱難,你都不會想要後退。”
魏池驚訝的看著戚媛。
“你自己都不知道?”戚媛看向窗外的冬景:“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內心都會有一個空洞,但是很多人並沒有覺察。這一生,我們以為在追求情、追求名、追求利?其實不是的,不論我們做什麼,我們都只是在彌補心裡的那個空洞罷了。魏池,你的空洞是什麼?”
魏池啞然。
“我的空洞,”戚媛收回目光:“是我的高傲,但是偏偏喜歡裝作清高的,淡漠的樣子,讓別人誤以為我謙虛可親。所以當你接近,有意無意的突破了那層高傲冰冷的間隙,我突然發覺心中的空洞被填滿了,所以想要更多,更多,於是剋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你,想要把你寫進自己的生命裡。”戚媛捧起魏池冰冷的手,呵了一口氣:“你呢?很特別,內心裡可不止一個空洞,也許有些事情你想明白了,就平靜了,但是你的恐懼呢?好好想想吧。”
魏池感受到戚媛手上的溫度,這是一種粘綿不絕的暖意。
但是也許永遠都想不明白。
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陳熵大婚的日子過了,秦王出兵,朝野出奇的安靜,就連老百姓都豎起了汗毛,猜測著這一切要如何繼續。
王岫芸並沒有寫信給王允義,倒是王允義寫了信給她。
王允義寫這封信的時候,陳熵突然取消婚禮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他要說的是喬允升,還是那些老話題,因為沒有仗打了,所以言官們開始參他們這些武將了,內容還是老樣子,大概就是貪墨之類的。但是令王允義專程寫信來的理由卻是因為,他的暗線摸到這次彈劾的背後不止有內閣,還有秦王。
秦王?
王岫芸冷笑,她還真沒料到陳熵竟然取消了婚禮,看這種種跡象竟然是要對王家發難了?
“小姐,您不要再難過了。”丫鬟碧蓮看她臉色不好,趕緊小心翼翼的